“我们真的被‘养猪’了，相信我！你们仔细想想，基本生活保障是有，但想要更进一步，却很难...”
“哧！”高易冷笑一声随手点了叉。
“我们的科技为何如此落后，怎么也突破不了？这一切源于一个巨大的阴谋...”
“又一个被迫害幻想症。”高易再点一个叉。
“为什么这么多人心理有病却不去看心理医生？”
“咦，这个有点意思，”高易再看：“因为，大家都没什么钱；为什么没什么钱呢？因为我们啊，被圈养了，根本赚不到...”
“死亡循环是吧？”高易点叉。
这时，一个长相精致，身材小巧的姑娘推开门，说道：“老板，客户准备好了。咦？你又在逛论坛了？”
“你又发现了？”高易摘下全息眼镜起身。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啦。老板，玩物丧志啊！”
“逛个论坛就丧志了？这叫...坏了，你等下！”高易又戴上全息眼镜，点开手环，弹出虚拟屏幕，一边对那姑娘说：“栗娜，你让客户稍等下，我信息还没录。”
栗娜是高易‘新旅’心理服务店的唯一员工。她捂嘴笑着退了出去。
“上一个客户...对，是他了。”高易用‘脑控’模式，以一秒百字的速度，快速在虚拟屏幕上录着客户信息。
‘脑控’是个简单实用的小技能，只要排除杂念冥想，机载智能芯片就能接收到从‘微脑’传出的指令，而后根据指令执行，不打折扣——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均可采用这种操控方式。
‘微脑’是一个高科技生物芯片。在联邦，每个人在进入小学前都会被植装一个微脑，它薄如纸，大小如币，可更换；它被嵌在脖后第三根脊椎骨附近，与脊神经直接相连，与脑神经间接相连。
它的作用是辅助人类大脑，增幅计算力与记忆力。官方给出的数据是，它通常情况下能提高20%左右，优秀点的，可达30%。
录入信息的工作本来是交给栗娜来做的，但随着业务量增加，栗娜以‘忙不过来’为由，把客户服务后的信息录入交给了自己的老板——高易。
高易很想买一台仿生机器人来替代栗娜，无奈活人比机器人便宜，所以2000联邦币雇佣的栗娜，让他生不出一丝要开了的心思。
何况栗娜接人待物颇有一套，工作也算尽心尽力。
这样的员工不好找。
录入完信息，高易摘下全息眼镜，把它放在桌上的挂架上挂好，再从一旁的收纳盒里，取出一个类似无线耳塞的小设备，将它轻轻塞入耳朵。
这是脑波增强仪，是工作时的辅助设备。
高易所从事的是心理学里的一个分支——认知诊疗师。
从嵌在墙壁里的冰箱中，取出一小盒颜色各异的‘营养丸’，高易带着招牌笑容走进会客室。
坐在沙发上的母子两，正面对面的小声争论着，争论的内容是中考的重要性。一见他进来，母子两停止了讨论慢慢站了起来。
母亲看起来二十七八样子，长相甜美，窈窕可人，有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在高档服饰的衬托下，美得不可方物；男孩约有十四五岁，遗传了母亲的优点——帅气，就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高易微笑着与两人打了个招呼，对着漂亮女士说道：“秦女士，请坐。”随后招呼少年躺到躺椅上。
“我就不坐了。高医生，您现在开始吗？我需要回避吗？”秦女士站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高易保持着微笑：“您有没有问题需要问我？”
秦女士摇头：“一看到你进来，我非常放心。”
高易心里感叹‘颜值即正义’，嘴上说道：“我们早点开始早点结束，不耽误你们的晚餐时间。”
秦女士微微红了红脸：“那一会儿见。”说完腰肢一扭，留下了个好看的背影。
门关上，躺在躺椅的少年开口道：“我妈喜欢上你了。”
闲聊有助于放松嘛，高易并不介意，搬根高脚凳坐在少年旁边，随意问道：“你妈多大？”
“你多大？”
“26。”
少年心中默算了下：“我妈今年57了。看来你们可能性不大。”
高易笑了笑，说道：“年龄从来都不是个事。”
少年摇头，“我没说年龄是个问题。我是说，你这个年龄想要支撑我妈的开销，难。”
果然最懂男人的依然是男人。
高易哈哈笑着摆摆手道：“不聊这个了。说说你的情况。”
少年闭上嘴巴，沉默起来。
高易等待一会儿，说道：“那我说说你这次想要达到的效果，若有问题你就提。”
少年嘟囔一句：“这是我妈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高易点头：“的确是。不过你至少要到16岁以后才能自己做决定，所以，你还得听你妈的。”
少年泄气道：“你说吧。”
高易说道：“你妈希望你再也不要沉迷于虚拟世界了，所以，我们一会儿就按这个来。”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抱怨道：“不沉迷虚拟世界，那我干什么啊...”
高易能理解他。衣食不愁，看样子家境还不错，说不定折腾半天还不如吃喝玩乐。不过客户的需求就是自己的宗旨，所以他装作没听见少年的自语，说道：“不要紧张。现在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听到我响指的声音，咱们就开始了。”
说着扔了颗‘营养丸’到嘴里——嗯，葡萄味的，还行。打开脑波增强仪，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调动思维，开启自己独创的冥想方式，约五六秒后，他打了一个响指。
啪！
响声过后，少年瞬间由轻微的躁动转变成了彻底的放松。
灵魂之间的触碰，总是在刹那间让人沉醉。
高易又丢了颗‘营养丸’到嘴里——哦，麻辣味的，够劲儿。被这味道一刺激，精神也随之一荡，差点就要火力全开。
还好，稳住了。
意识海中此时慢慢浮现出一团几近透明的气团——这便是独特冥想所激发出来的脑波粒子束，它在高易的控制下延展出一条细细的‘丝线’，直达少年脑袋处。到了这里，它停止了延展，开始向四周散开，如缓慢流淌的墨汁，逐渐包裹住少年整个意识海。
实际上说‘意识海’不准确，意识本就是大脑多个部位协调后的某种状态，包括由此产生的波和粒子的参与；如果不考虑逃逸的波粒的话，意识海可以狭义的等同于大脑。
成功的将自己的脑波与对方的意识海相连后，高易轻轻的将早已准备在嘴边的‘营养丸’塞入口中。
巧克力味儿的甜蜜和醇厚瞬间将酸甜、麻辣的余味给清刷干净，一种满足感从心里升起。借助这个爽快的感觉，直接进入下一个关键环节。
他集中精力，默想着‘再不会沉迷于虚拟世界’的告诫，这个告诫独立成一团特殊的粒子信息，传导到少年脑海中，像一颗种子一样，生根、成长，影响隐性的意识认知，完成显性的行为改变。
做完这些，剩下的就是简单的收尾工作。连扔两颗‘营养丸’到嘴里，苹果味与香蕉味的碰撞真是恰到好处，再结合巧克力的余味，竟融合出一种美妙的、沁润的复合味。
简直就想哼个小曲。高易心情舒畅的撤回连接，散去那些脑波粒子，约十秒后，他睁开了双眼。
这种疗法高易自称为‘高氏认知疗法’，简称‘高氏疗法’，是来到这里后获得的一个能力。其他人会不会他不知道，只知道这种疗法简单而高效。
感受少年越发平和的气息，高易开始唤醒他：“你现在可以醒过来了。”
少年的睫毛轻微颤抖了几下，眼睑缓慢的抬起，几秒后，如同他母亲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显露出来，不同于之前的懒散，它透着神采。
“感觉怎么样？”高易问。
少年沉默一会儿，问道：“这就生效了？”
高易带着一点骄傲说道：“我这里生效会比较快。”
少年问：“会持续多久？”
高易说道：“持续个两年应该问题不大。”他来这里也就两年，从结果看，还没有遇到有客户反馈失效的。
“唉...”少年叹口气：“我妈的目的达到了。”
高易习以为常的安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内啡肽比多巴胺更高级了。你会喜欢它的。”
少年又叹口气：“我估计我很难喜欢它。我就是我妈手中的木偶，所做的，无非是按她的想法。高医生，如果有一天我能自己决定这些了，你能帮我改回来吗？”
这局面见怪不怪了，高易给他保证：“当然，如果到时你依然还这么想的话。”
少年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谢谢。”
少年出去后没多久，秦女士踩着高跟‘哒哒哒’的走了进来。她很感激，盯着高易说了一堆感谢的话，甚至她还想要高易的联系方式，说要推荐朋友过来。
高易把栗娜的电话留给了她，说有任何问题都可打这个电话。他可不想惹到漂亮女人背后那个易怒易爆炸的生物。
三言两语打发走秦女士。
秦女士走的时候还念念不忘，连看了高易好几眼，似乎想把他的模样刻印进脑子里去——懂的人都懂，现在仿生机器人造得跟人一模一样。
“你又多一个兄弟。”栗娜将今天的营收数据划给高易，打趣道。
高易接住滑过来的全息显示，看了一眼后往手环上一丢，手环指示灯闪了下，全息显示消失。他白了栗娜一眼，“你是不是在家也藏了几个？”
“嘁，我才没这么无聊。到点了，我下班了。”下班二字说得很有气势，顺道给高易留了个可爱的背影。
高易看着这身影，忍不住乱想：栗娜来这也快两年了，竟对自己不感冒？是她藏得太深，还是口味特别？
边想着，边录入数据，录入完收拾小店准备下班。
小店也就三十来平方，没啥好收拾的，简单几张桌椅摆放归位就好。不过摆放桌椅的时候，高易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名气起来了，来这儿的富人贵人也多了起来，还呆在这个普通居民大楼里是不是就不太合适了？要不要再搬回富人区？
一想到搬回富人区，高易心里有些发毛；最初他把店就是开在富人区的，哪想鲜有客户看上这里，能看上的，都以为开的是牛郎店，骚扰、威胁层出不穷，业务惨淡，连人都养不活，没办法，只好搬到了普通住宅区。
胡思乱想中收拾完毕，关闭环境模拟系统，准备下班回家。忽然，一个相貌普通、身材纤细，却有着一双灵动大眼睛的妹子硬是挤进了小店。
高易没拦住，只得站在门外对她说：“对不起，我这关门了，请你先预约...”
大眼妹子根本没看他，打量着诊所声音清脆说了句：“两千。”
高易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
“五千。”
“...”高易叹了口气，“你先去旁边的会客室，我准备下。”
“记得关门。”大眼妹子闪入会客室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
高易心一紧：要不要先报个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