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见宋以宁脚步一顿，接着说，“你进进出出的干什么？”
宋以宁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能干什么？还不是躲你？”
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宋以宁也只是小声说了一句。
傅司寒阴沉着脸问道，“你说什么？”
自己可还欠着傅司寒的钱呢，这话是他能听的么？
“没什么。”
张妈上前：“傅总，早餐有些凉了，用不用再热一下？”
傅司寒抬手，张妈很快便退下了。
他坐在餐桌跟前，看了一眼还站在楼梯上的宋以宁：“看什么？过来。”
宋以宁不情愿的挪动着脚步走到了傅司寒身边。
要不是自己还欠着外债，现在真不想和他虚与委蛇。
站在傅司寒身边，宋以宁板着一张脸。
傅司寒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站着干什么？坐。”
宋以宁跟机器人似的，拉开椅子坐在了傅司寒身边。
不过也只是坐着，完全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
傅司寒咣当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他转头看向宋以宁：“坐在这当雕塑？吃饭！”
宋以宁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她现在不敢反驳傅司寒。
因为傅司寒现在周身笼罩着一股阴暗。
跟电视剧里随时会开大置主角于死地的超级大反派没什么区别。
坐在那抱着碗喝粥，宋以宁一句话都不想和傅司寒多说。
傅司寒不满的瞥了她一眼：“宋以宁，你是机器人么？好好吃饭。”
宋以宁咂咂嘴：“知道了。”
粥喝完，宋以宁的早餐也算是吃完了，她起身便要上楼。
“站住。”
再被傅司寒叫住，宋以宁心里是彻底的无语了。
他到底有完没完。
“傅总，您还有什么指示？”
傅司寒仍旧坐在餐桌跟前，他看着宋以宁：“等会儿跟我去趟墓园。”
宋以宁猛地想起来，今天是傅司寒的父亲和傅夫人的忌日。
当年赵明兰不过就是傅老爷子的外室。
说难听点，小三上位而已。
当年傅夫人和傅先生结婚多年，奈何一直无所出，赵明兰这才抓住机会钻了空子。
傅司寒每年都会去墓园祭拜自己的父亲，自从结婚之后，宋以宁每年都陪着他一起去。
傅司寒走到沙发跟前，从茶几上拿过了一个大盒子，塞到了宋以宁的手里。
“换上，跟我走。”
宋以宁带着盒子上楼。
那盒子里是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庄重、严肃。
宋以宁很快上楼换好了衣服。
扫墓这样重要的事情是耽误不得的。
她跟着傅司寒一起出了门。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在宋以宁和傅司寒到墓园的时候就飘起了濛濛细雨。
墓园里。
今天没有别人来扫墓祭拜，只有傅司寒和宋以宁一行人。
站在傅老爷子和傅夫人的墓前，傅司寒将自己手里那捧花放在了墓碑跟前。
宋以宁也将手里的花放了过去。
傅司寒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沉默的站在那里，目光定定的看着墓碑上傅老爷子的照片。
有那么一瞬，他伸出手去，想要轻轻抚摸那张黑白的照片。
在雨滴落在手背上的时候，他的手轻轻一抖，又很快收回来了。
宋以宁深吸了一口气。
傅司寒从小到大的处境，她是了解的。
当年赵明兰挺着大肚子上门，原本就被大家所唾弃。
自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在降生之后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傅家那个小少爷是私生子，是不要脸的小三上位的手段。
这样的话始终都伴随着傅司寒，日日夜夜。
上学的时候，可没有人像现在这样忌惮傅司寒。
同学给他的只有白眼，还有好好放在柜子里就被灌满了牛奶的球鞋。
直到傅老爷子和傅夫人去世。
傅家偌大的家业留给了傅司寒。
傅司寒将原本就强大的傅氏集团发展成了江城的龙头企业，版块不断扩张，商业版图一再扩大。
这才有了今日人见人敬的傅司寒。
宋以宁看着傅司寒的侧脸，这一瞬间，内心百感交集。
她不禁将手中的雨伞朝傅司寒那边微微倾斜。
一束鲜花从傅司寒的身边被放到了傅老爷子和傅夫人的墓碑前。
宋以宁有些惊讶的看着来献花的那个人。
“爸？”
宋成山并没有回应宋以宁，而是静静的站在傅司寒身边。
似乎内心有无尽的缅怀。
傅司寒也不为所动。
好半晌，宋成山转头看向了傅司寒。
“司寒，最近还好么？”
傅司寒并没有想要理宋成山的意思，他转头看向宋以宁：“走了。”
宋以宁心中不解。
宋成山来鲜花扫墓这对宋以宁来说倒也不是多么吃惊的事情。
毕竟在傅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自己爸爸和他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准确的来说，两人的交情是非常的好。
宋以宁还记得，那时候宋成山总是不在家，只要自己一问家里的佣人。
佣人保准会告诉她，宋成山和傅家的傅总出去钓鱼了。
那会儿傅司寒对宋成山也算是客气。
可是自从傅老爷子去世之后，一切好像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仅仅是傅司寒从一个受尽白眼的私生子变成了人人尊敬惧怕三分的傅总。
傅司寒和宋成山的关系好像也变的彻底僵硬了。
从前的傅司寒见到宋成山的时候还会笑着叫一声宋叔叔。
可是自从傅老爷子去世，傅司寒便对宋成山只剩冷漠。
傅司寒率先一步走出去，宋以宁站在原地没动。
走出雨伞之外，傅司寒的发丝间落了些雨滴，他回头看了一眼宋以宁。
宋以宁实在是不能理解傅司寒和自己父亲之间这样的关系转变。
她看了一眼宋成山。
很明显，她是不会从自己父亲口中得到任何她想要的答案的。
“宋以宁。”傅司寒叫了她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之后才接着道，“我说，走，你是听不懂话么？”
今日是傅老爷子的忌日，傅司寒的心情原本就很沉重。
宋以宁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和他吵。
更何况这里是墓园。
也不是吵架的地方。
她只能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之后撑着伞走到了傅司寒身边。
两人并肩下山。
车就停在墓园的门口。
出去，上车就能回家了。
傅司寒的手刚刚搭在车门的把手上，宋以宁也正准备收起雨伞。
“司寒。”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宋以宁暗暗攥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