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张灯结彩,红色的地毯铺了几十丈远,婚礼声势浩大,隆重喜庆。
奏乐的倚仗已经开始吹奏,文武百官穿着朝服摩肩接踵的站在红地毯两侧等待西域公主走来,登上台阶,与皇上成婚。
盛惜芷穿着灰色道袍,梳着道士发髻,陡然淹没在人群中,无人注意。
宫里的太监、侍卫都换新了,盛惜芷找不到眼熟的人,更没有宫人认识她。
“老头,我需要帮忙干点什么?”她问。
清虚捋捋胡子,明知故问:“你不是要与皇上团聚吗?”
“怎么团聚?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破道士,我若是随便走动,御林军敢射杀了我!而且现在正在成婚,西域公主快来了,我跑到正中间说我是皇后,我回来了,这不是有病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婚呢。”
清虚慈和的笑了,他用拂尘轻敲她的脑袋,“静观其变吧。”
“嗯。”
少顷,西域公主穿着妃色的衣裙缓缓走来。
从人群中看去,她的长相的确绝美,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眼眸也是浅栗色的,混血感十足。
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恐怕很憧憬婚礼吧?只可惜,靳宸渊要让你失望了!
盛惜芷斜眼望着乾清宫台阶之上,调笑道:“你说靳宸渊怎么还不现身?再不出手,这婚礼可就要成了。”
清虚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语。
西域公主一步步登上台阶,离乾清宫近一步,盛惜芷的笑容就浅一分。
“靳宸渊搞什么鬼?”盛惜芷小声叨叨。
西域公主登到台阶之上,尊敬的跪下。
太监清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域公主阿娜然贤良淑德,才思敏捷……”
圣旨宣读完毕,空灵的女声幸福的说:“臣妾接旨。”
整场婚礼,靳宸渊都未曾现身,可这表示他默许了。
台阶下,盛惜芷的瞳孔涣散,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都凝结成冰了。
靳宸渊在做什么?
他们二人还没正式成婚呢,他怎么敢迎娶别人?就算以为她死了,好歹也等一年吧?
才三个月而已,他就……
“狗男女!”文武百官的队列中,传出一声耳熟的低吼。
君扶摇冲撞着纳吉的队伍,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君扶摇紧随其后。
两个绢人从她手心滑落,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台阶上西域公主接旨完毕,亲戚认亲,太皇太后亲自撒糖祝贺……
为什么靳宸渊还是没有出面阻止?
盛惜芷感觉头晕眼花,双腿麻木,脚像踩在了云朵上,“靳宸渊呢?他是不是出事了?为何不见他来?”
“……”清虚不语。
所有文武百官退散,其中传来唏嘘的声音。
“听说皇上在御书房批奏折?看来不重视这场婚礼啊。”
“本就不重视!谁不知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可无奈啊,为了两国邦交只能迎娶劳什子公主。”
“皇上对皇后真是深情,能做到这一步,皇后也该知足了。”
盛惜芷大脑嗡嗡响,陡然耳鸣起来,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触觉,仿佛一刹那进入了真空的世界。
她该知足吗?呵,也许吧!
靳宸渊,你还是走上了你父皇的老路!
一阵天旋地转,盛惜芷倒在地上。
“姑娘……”
“血,她流血了……”
清虚掐指一算,叹了口气。
……
客栈。
盛惜芷转醒,玉湛扶她起身坐着,喂她安胎药,“姑娘,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她清冷的说。
看她从宫里出来后像是突然变了个人,玉湛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你晕倒后,我们师兄弟都急了,你的绢人落宫里忘拿了。到时候让三师兄再给你买两个。”
“不用了,不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盛惜芷抚摸小腹,“孩子还好对吧?”
问完后,她又垂下眼,自顾自的说:“舟车劳顿了七日,再加上郁结于胸、气急攻心,就算小产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有点动了胎气,但孩子尚且平安。”玉湛喂她喝药。
盛惜芷揉揉小腹,幸好,孩子还在。
男人没了就没了吧!
她笑看着他们,感激的说:“多谢你们的照拂。”
“姑娘,你悟性顶好,不如跟贫道修行吧。”清虚邀请着。
她摇摇头,“我才不要当道士!我准备去啻芒国,我在那里有熟人。”
盛惜芷现在身无分文,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柳无疑,他欠她的分红还没给呢。
“姑娘不如再考虑一番,安子衿是我的大徒弟。”清虚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
盛惜芷身子一僵。清虚莫非也知晓穿越一事?
“靳宸渊的娘亲真的死了吗?”她试探性的问。
他摇摇头,“姑娘随贫道走吧,正好,贫道也有北上,游历啻芒国之意。”
“好。”
同为穿越者,安子衿认他当师父,一定有安子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