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仍旧不死心,他跪到盛惜芷脚边,固执地问:“姑娘,那我应该在何处排队!”
盛惜芷不甩给他一个眼神,径自走上马车。
马车疾驰而去。
千里马脚力极快,下山的路上马车颠簸。
盛惜芷打开锦盒,确定百里霜完好才重新揣进怀里。
忽的,车夫勒着缰绳,高呼:“吁——”
马蹄高扬,马车车身顺着惯性朝后一倒,盛惜芷身子前栽,险些摔出车厢。
待马车平稳后,盛惜芷立即掀开帘子,“怎么了?”
“王妃,您看……”马车车夫一边说着,一边跳下车。
只见路中间有个身着白衣的男人摔在地上,他原本白净的绸缎袍子染上了灰尘,稍显狼狈。他的发冠束起,宽肩窄腰,体型倒是不错。
男人抬起头,慢吞吞的爬起来,腿脚有些虚软,他脸上带着一枚白银雕琢的狐狸面具,看不见容貌。
看到他的一瞬间,盛惜芷有些恍惚。
这个身形,清冷的气质,以及他的漆黑的瞳仁……都给她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有点像是靳宸渊!
“你没事吧?”盛惜芷慢半拍才问。
男人背脊挺得很直,举手投足间贵气四溢,他摇摇头,“没事。”
他的声音不如靳宸渊低沉,声线略微细一点。
这让盛惜芷松了口气,她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见到一个人就觉得是靳宸渊?难道她也被传染上了恋爱脑?
“看你也不是讹钱的人,说吧,多少两银子?”马车夫傲慢的问。
男人略微思索,“载……我下山即可。”
马车夫看向盛惜芷,盛惜芷颔首。
能省一笔是一笔,送他下山总比给医药费强。
“上来吧。”盛惜芷勾勾手,示意他上马车。
男人慢吞吞爬上马车,明明气质不俗,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他坐在盛惜芷的对面,面对灵芝公主的马车的豪华的内饰,目不斜视,丝毫没有惊羡的神色。
盛惜芷当即确定了他的身份,非富即贵。
“太阳这么大,你弱不禁风的,来这破山干嘛?参加神医堂比试?”盛惜芷询问。
男人顿了顿,随后颔首:“嗯。”
“那你迟到可不是迟了一星半点!你故意在拦我的车,摔倒在路中央,我看你是奔着百里霜来的吧?”盛惜芷眼神尖锐,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
“我……不是。”男人说话支支吾吾。
盛惜芷恍若看破一切,“说话都结巴了,你还说不是?”
男人无奈的轻出了口气,“你说是便是吧。”
这话让盛惜芷心头微颤,他的这句话也像是渊渊会说出口的。
盛惜芷探着脖子,凑近他轻嗅。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雅的沉香味……跟靳宸渊常用的龙涎香完全不同。
可他的气质、说话风格都太像了。
世界这么奇妙吗?会有一个跟靳宸渊行事习惯如此相似的人。
“你要百里霜作甚?你家里有人伤筋动骨了?亦或是说,你有什么病?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治治。”盛惜芷的口气不容拒绝。
男人似乎有些不情愿的伸出左手,盛惜芷给他搭脉时,故意瞄了眼他的拇指。
上面并没有长期戴扳指留下的痕迹。
她彻底放下戒心,看来是她神经过敏了。靳宸渊没有复健,现在还在坐轮椅呢,怎么可能完好无缺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脉象平和,要百里霜作甚?”她对面前的男人并不讨厌,甚至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男人淡淡的说:“朋友病了。”
“你还挺重情义!他得了什么病?我赢了百里霜,我的实力想必你已知晓!我可以帮他医治。”盛惜芷跃跃欲试。
这可是天降的挣功德点的机会!
男人像是有些为难,他的眼神纠结起来。
渐渐地,马车慢了下来,车夫道:“公子,到山下了!”
“告辞。”男人冷漠的起身下车。
“喂!你朋友的病还需不需要我治?还有,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盛惜芷有些着急。
男人似乎有难言之隐,他沉默了几秒后,闷闷的说:“……下次吧。”
盛惜芷心里无比遗憾,这人说的明显是托词,他们肯定遇不见了,哪来的下一次?
需要用百里霜治的病,肯定值很多功德点!
马车又一次加速疾驰,盛惜芷只能眼睁睁放走这个‘客户’。
男人目睹着马车化为一个黑点直至消失在眼际,这一刻他摘下面具,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神颜暴露在空气中。
“主子!”冷殇咻的从暗处现身。
靳宸渊冷冰冰的斥责,“无能!准备的一点都不充分!”
冷殇直想喊冤,他帮主子遮掉了扳指的痕迹,准备了变声丸,甚至用沉香熏衣改变了气味,这还不够细致吗?
“本王需要一个干净的身份,一个生病的朋友。”靳宸渊没有感情的吩咐。
冷殇硬着头皮道:“是。”
靳宸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主子,属下斗胆问一句,您为何不告知王妃您的身份?”冷殇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