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盛山河的奶娘竹嬷嬷听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花氏猝然哭嚎起来,“呜呜……相爷,盛惜雨当真不是个东西!我们云儿的亲事您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是我爹散了半数家财托了层层关系,请了各路高官才说来的!
可盛惜雨这个小娼妇脱衣侍人,半路给我们抢走了!为此,我们云儿还寻了短见!为何您就不能心疼心疼云儿?云儿也是您的女儿啊!”
盛惜云闻言,委屈的哭了起来。
向来不善言语的竹嬷嬷也腾地跪下,“相爷,王妃、三小姐固然思虑不周,可大错就错在二小姐身上!今日所说的桩桩件件,没有一个冤了她!”
盛山河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愧疚,他擦了擦眼角,慨叹道:“我知道盛惜雨不知廉耻、忤逆不孝!可她纵使千错万错,也该回家解决!为何你们要在外争斗,让旁人看我们盛家笑话?”
“爹,事到如今你还要为盛惜雨开脱?全家人都看不下去了,你竟然还替她说话?你不如将花氏、三妹妹全赶走,留盛惜雨一人父慈女孝!”盛惜芷声音猛地拔高。
她是真的生气了,她被原主的情绪所牵动、感染,胳膊控制不住的颤抖。
“对!相爷,您若是觉得我们千错万错,我们自愿搬出相府,以作惩罚。”花氏见势,跟着盛惜芷逼他就范。
盛惜云的胆子也硬了起来,她跟着说:“爹,您若还要保全盛惜雨,我跟娘就搬回外祖家。”
盛山河感觉所有人都翻天了,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他指着她们,“无理取闹!你们为何就不能顾全大局?为何一个二个都这么偏激?”
砰——
靳宸渊暴怒的捶着轮椅扶手,“盛丞相,究竟是谁偏激,本王看得一清二楚!你宠妾灭妻,偏私二房,本王都看在眼里!”
“二女受辱救其一,你居然甘愿让无辜之人顶罪,替腌臜之人说话。本王所见,全府上下,最有过之人是你!”
盛山河熊躯一颤,他根本没想过堂堂摄政王会插手他的家事。
他脸色通红,半晌挤出一句,“摄政王明鉴,老臣是为盛家着想啊。”
“盛家只是你偏私的借口,十七年来阿芷在相府所受的苦就是证据!本王真恨没有早日接阿芷逃离苦海!”靳宸渊一针见血的斥责。
“老臣,老臣知错!老臣不会再管盛惜雨了!”盛山河被说的羞愧难当,再也狡辩不出来。
盛惜芷惊诧不已,靳宸渊这么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真是罕见。
她冷漠的瞥了眼盛山河便推着他离开。
众人散去,盛山河叫住竹嬷嬷,他一瞬间像是老了许多,挺拔的身形都垮了几分,“竹嬷嬷,我当真偏私盛惜雨?”
竹嬷嬷慈祥道:“相爷心地良善,生怕庶出的二小姐跟自己幼年一般遭人轻贱。但您跟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同病相怜,都是幼年丧母。”
盛山河也是庶出二房出身,所以总会把盛惜雨当作童年的自己加以补偿。
“唉,这么多年,我真的错了。”盛山河垂下脑袋。
……
上了轿子,盛惜芷看着靳宸渊顿时觉得他的身影伟岸了不少。
她戳戳他的胳膊,“渊渊,你来相府是特地给我报仇的?”
原以为他是为了捉弄她,没成想是为了收拾盛山河。
方才那番话,真的让她感动了。
他的眸子流转低垂,“自己想。”
“那我就当你承认了。”盛惜芷顿时觉得他真够意思,“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靳宸渊用手斜支着脑袋,阖着眼,一派慵懒矜贵,很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
实则内心欣喜若狂。
他见过举案齐眉的夫妻,妻子都会为丈夫躬亲烹饪。
这说明,阿芷有些开窍了。
果真,这些事不能全听敬不羡的!
他自己都是孤家寡人,跟他怎么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