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离开,陆依萍才觉得缓了一口气,可在回去的时候,却跟门口的傅文佩碰见了。
她面色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傅文佩神色失望,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敢如此欺瞒。
“依萍,你怎么可以欺骗我?你知道,你爸爸来找我的时候,我知道这事,有多失望吗?”
陆依萍看似面色冷然,心里却一股酸涩感散发开来,她不甘为何自己和母亲只能在这穷地方待着,她想要成为人上人,不说人上人,最起码能有足够的钱 保障生活,便也足以了。
她抬眸望向母亲,果真将那眼底的失望瞧得真真切切,她不禁嗤笑出声,“妈 你看不上歌女这个工作是吗?我也曾经看不起,但她虽然在外人看来不体面可是能让我们过更好的生活,能吃饱饭,也能离开那个穷地方,不好吗?”
傅文佩看着女儿如今眼里除了这些,便没有以往的单纯,惋惜的摇了摇头,“依萍,你不可以这么糟蹋自己,我送你去上大学,只要你考上,妈可以供你上的。”
陆依萍明白母亲太过迂腐,不懂变通,但她居然觉得考大学就可以让她打消念头,辞去上海歌舞厅的工作,这未免太小看她了。
“妈 你现在还是不明白,如今我已经不在乎了,你送我去上大学,有何用?我还是要在大上海的歌舞厅当白玫瑰。”
“妈,你成全我吧,除了这个工作,我别无选择了,不然什么都要被饿死,难道你希望每次女儿去陆家都被挨打吗?”
想到上回依萍回来,脸上身上可谓是伤痕累累,她犹豫了,最终还是答应了她,但又担心她工作完回家会不会遇到危险,陆依萍便将李正德搬出来了,傅文佩才放心了。
上次的歌舞厅一闹,何书桓听着陆依萍说的关于她自己的身份的一些点点滴滴,觉得父女到底没有隔夜仇,便以另一种方式劝她回陆家跟陆振华握手言和。
两人去的途中,无意间瞥见王雪琴坐在一房车上,甚感奇怪。
“这,雪姨怎么坐在这辆车上?这好像不是陆家的车子吧。”
何书桓也是同等的疑惑,“是啊,算了,依萍,我们还是先进去看伯父吧。”
陆依萍点了点头,手被他那双又大又温暖的手紧紧牵着,她原本厌恶的陆家,倒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了。
书房内,一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发丝渐白,正全神贯注的沾着墨,写字。
那一笔的笔画还未落下,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老爷,依萍小姐来了。”
陆振华闻言,眉眼间带着些许的讶异,显然对于她的突然来访,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惊讶。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陆振华将手中的狼毫笔轻轻放到砚台上,缓缓起身下楼,去见这故人。
久久等不到陆振华下楼,陆依萍面色开始露出些许的不悦,声音带着些许的尖细,“你们老爷呢?怎么还没来?”
楼梯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以及有一双皮鞋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她停止了埋怨的嘴巴,望向穿戴整齐,一身深褐色西装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恨意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会消失呢,只有时间才会慢慢淡化。
陆振华缓缓坐在沙发上,抬眼瞥了眼陆依萍,又看向身旁的何书桓,乐呵的笑了笑,“你们两个今日登门拜访,有何贵干?”
陆依萍还未开口,何书桓就代替她说了话,“陆伯父,我们是来握手言和的。”
“握手言和?”
陆振华语调上扬,带着疑问,眼神中却因为这话而透露着些许的怒气。
“我们何时争吵过了?”
陆依萍不想强调曾经的事情,避而不谈,隐忍下心里的深深恨意,真心诚意的想要握手言和。
本来双方的态度都要软化了,陆梦萍从房门出来,瞧见了陆依萍来了家里,她瞧着何书桓和陆依萍举止亲昵,便觉着姐姐实在委屈,何书桓一开始可是喜欢姐姐的,总是刻意来陆家,就为了见她,可现在居然移情别恋,并且还是陆依萍这个贱人。
想到陆依萍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之前总是有意无意去撩拨姐姐的何书桓,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起身下楼就来到了陆依萍面前。
“依萍,你居然还敢来陆家?”
陆依萍抬眼望向她,不发一言,眼神中却没有隐藏愤怒和冷意,她痛恨这个总想着破坏一切的陆梦萍。
“梦萍,你如今也不小了,怎么说话如此不经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