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银子……”八福晋展开银票,各有五百两,加起来足够应付家里过冬的花销,而那两条金子,估摸着能值二三千两白银。
这些钱,比起其他阿哥们从各自母妃手里得的贴补,实在不值一提,可对胤禩来说,若真是觉禅贵人省出来给他的,足够他高兴好几年。
正因如此,八福晋不敢擅自花出去,得和胤禩商量后,由他做主安排。但这样一来,家里紧巴巴的日子就要摆在他眼前,显得自己很无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怪不得我。”八福晋收好了盒子,定下心来,等胤禩回家一起商量。
而正如胤禛对毓溪说的,今日皇阿玛夸赞了胤禩,不仅如此,更将几件户部的差事交给他处置。
要知道,户部掌管着全国的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虽不敢说凌驾于其他各部之上,但若没有金银,兵工农商什么都做不了。
眼下胤禩虽只是协同处置,若能做得好,兴许将来能正经在户部任职,是多少宗亲贵族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肥差。
胤禩回家来,兴冲冲地对霂秋说:“我倒不稀罕那些钱财,只是如此一来,宗亲大臣们都会高看我一眼,将来有的是他们要求我的时候。”
八福晋好些日子没见丈夫这么高兴了,十一阿哥的事后,他总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可今日进门,都仿佛脚下生风,满身的爽快。
胤禩说:“可见皇阿玛是了解我的,我实在不爱那打打杀杀的事,对屯田水利也学不上门道,皇阿玛若将我放在兵部工部,我就要犯愁了。“
八福晋高兴不已,福了福道:“恭喜八阿哥。”
胤禩这才稍稍冷静些,说道:“我一时激动,太轻狂了,眼下八字还没一撇,我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才能有机会在户部留下。”
提起户部,常人都只会想到钱财金银,八福晋亦不能免俗,这下便想起宫里送来的贴补,心里有些不安。
户部之所以是肥差,自然是有大把大把的金银过手,也因此会被人盯上,稍有不慎,就被扣上贪赃受贿的罪名。
因此为人清正廉洁,是进入户部的首要条件,也是胤禩往后,日日夜夜都要刻在脑门上的警醒。
“今日太后赏赐菊花到阿哥府,送花来的小公公,说额娘命香荷姑姑,托他送来一些体己。”八福晋怯怯地对丈夫道,“有两张银票,两块金条,我就等着你回来商量,如何处置。”
胤禩愣了一下,才问:“额娘吗,我的母亲?”
八福晋点头:“是延禧宫送来的,是额娘,不是那一个。”
说罢,取来盒子,将银票和金条一一递给胤禩看。
“额娘生下我后,再没什么恩宠,要攒下金银不易。”胤禩捧着银票,心情复杂地说道,“七哥的额娘戴贵人,与端嫔她们在一处,互相扶持着过日子,要比额娘这样的省心多了,可也千辛万苦才给七哥攒下家当,额娘就更不易。”
八福晋忙道:“要不,我们给额娘送回去。”
胤禩说:“明日我去谢恩,倒也不必送回去,延禧宫上下,是受永和宫照拂的,德妃娘娘那人虽不张扬,可宫里人人都给面子,额娘的日子不会太艰难。我难过的,是她在延禧宫落脚前的那些岁月,胤?虽与我好,可他母亲生前对我额娘做过什么,我心里并不能释怀。”
八福晋小声问:“那这些银子,我、我能用在家里吗?”
胤禩不解:“府里向来是你当家,为何要问我?”
八福晋脸颊通红,愧疚地说:“我没想到,过冬烧炭要花那么多银子,还有腊月、正月里给长辈们的孝敬。胤禩,对不起,若没有额娘这些贴补,为了家里能安然过冬,怕是给你买笔的钱都没得多了。”
胤禩大度宽容地说:“怎么能怪你,我们家和其他兄弟们不一样,难为你才是。”
八福晋忍不住问:“那我们会有其他生财的门路吗,皇阿哥的俸禄虽丰厚,可一大家子的奴才下人,乃至那些花花草草,都要用银子来养?”
胤禩苦笑:“自然是有的,但要谨慎,你且等一等,过了今年,就会好了。”
“那你……”
“放心吧,明年此刻,你也会见怪不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