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的心又被狠狠刺痛,缓缓回到床边,僵硬地坐下后,冰冷地说着:“今晚,请四阿哥到别处歇息,明日之后,家中如何安排,我们再作商议。”
“好,就依你。”胤禛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出门时将门摔得震天响,吓得满院子下人一个个呆若木鸡。
毓溪听得远去的动静,眼泪不住地落下来,又不愿叫人看去,转身掀过被子躺下,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只传出微弱的哭泣声。
门外屋檐下,有胆大的丫鬟,小声问青莲:“姑姑,四阿哥和福晋这是吵架了吗?”
青莲冷声吩咐:“什么事也没出,不许乱打听,更不敢出去嚷嚷,若是叫西苑知道,我决不轻饶。”
丫鬟怯怯道:“瞧着四阿哥今晚,是要住在书房,一晚上也罢,若之后几天也这样,侧福晋和宋格格那儿,是瞒不住的。”
青莲叹气:“不用你们操心,好好干活就是,下去吧。”
如此,本是在院子里待命,要伺候四阿哥洗漱和晚膳的下人们,纷纷领命退下,里里外外依旧黑洞洞的。
青莲满心担忧,眼前如此反常的情形,怎么可能不惊动西苑,那两位指不定如何幸灾乐祸,偏偏福晋还指望这她们,能早日为四阿哥生下儿子。
“那么好的两个孩子,怎么就别扭起来了……”青莲没法子,而今日娘娘已经传话给她,像是预见了今晚的一切,叮嘱她守在福晋身边就好。
书房里,胤禛无心公务,连拿起书本都十分烦躁,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见小和子送饭菜进来,都没好气地骂了他一顿。
小和子知道主子不是冲他,反而更心疼四阿哥忙了一天还没安生吃顿饭,再三劝说后,胤禛才坐下,他这个年纪,实在是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然而心情不好,嘴里尝不出味,就着菜胡乱塞下一碗米饭,就撂筷子不想动了。
小和子劝道:“您再喝一碗汤吧,是福晋叮嘱人炖了一下午的。”
胤禛瞪向他,气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在我跟前装傻?”
小和子却说:“奴才只知道,主子心里最在乎福晋,这舌头牙齿还打架呢,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
胤禛生气地说:“是啊,连你都知道,我最在乎她,可人家呢,她……”
后面的话,实在不宜对下人嚷嚷,胤禛还留存一分理智,到底冷静下来了。
小和子劝道:“主子,您忙完手头的事,还是回房睡吧,不然有了今晚,明晚您更拉不下脸,两三天一过,可就该成笑话了。”
胤禛恼道:“夫妻过日子,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小和子跪下说:“主子,如今您入了朝,常对奴才念叨,那些大臣居然敢给皇子脸色看。您可曾想过,这宗亲贵族里,每日人情往来,福晋难道不看人脸色吗?”
胤禛说:“朝廷要办事,那些官员卡着不放手,这才要看人脸色。她不过是妇人家在一起喝茶听戏、赏花游园,谁敢给她脸色看。”
可说着说着,似乎没什么底气,又改口道:“三哥家的,那是异类,自然是少见的。”
小和子却说:“主子,白天咱们路过慈宁宫花园,您说娘娘不容易,不能给娘娘添麻烦,不能惹娘娘伤心。这娘娘不容易的,和咱们福晋,不是一回事吗?”
胤禛心底一颤,是啊,他怎么净说糊涂话,气得没了分寸,连毓溪的难处都要否定一嘴。
小和子说:“主子,您回正院睡吧,奴才今儿吹着风了,夜里想好好睡一觉。”
胤禛干咳了一声,顺坡下驴地说:“你只管歇着去,我坐坐就回。”
小和子笑道:“您晚膳也用过了,奴才这就送您回正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