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哲犹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而那些阿鲁鲁人则又渐渐的冒了出来。诗人走到云哲身边,眼神中满是关切。
“我没事”云哲转身看了眼诗人,又看了看周围的阿鲁鲁人。“我送你们走”
艾莉一听,登时着急起来,这一来一回,怕不是又要十几天。急忙走到云哲身边, 想阻止云哲。
农民握紧烟袋,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诗人心情瞬时好了起来,他点点头,很是开心。
“不行,不行啊……”农民声音颤抖“他,他是个吸血鬼,诗人,你你忘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阿鲁鲁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云哲身上,他们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明显的恐惧。但是想到这个人刚刚救了自己,又变得疑惑不解,大家议论纷纷,一时间林子里满是声音。
云哲气结,心道“妈的刚才那些吸血鬼怎么就没杀了这个农民呢,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
艾莉初听那个阿鲁鲁人这么说,还以为云哲的身份暴露了,正想帮云哲说两句话。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这样岂不就不用担心云哲和他们一起走了嘛。但看到云哲刚刚救了他们却被他们如此的误解。又不禁又心痛又心酸。
云哲不说话,诗人则吃惊的看着农民,他不大明白农民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不大明白农民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难道他真的不想安全的到达边境了?
云哲倒是知道农民的弯弯绕绕。
“你能安全的带他们去边境吗?”云哲问诗人。
诗人当时正想说“我保证他不是……”就听到了云哲的问话。诗人一愣,他听明白了云哲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所以更加糊涂起来。
诗人有些为难,感觉这个任务有点超出他的能力了。
云哲抽出一柄短剑递给诗人,“保护他们走去边境吧, 但是这一次,记得握紧这柄短剑,不要再被别人拿去了。”
诗人懵懂的点点头,云哲话里有话,但是他却还不能理解。
农民眼睛冒火,但是碍于云哲的实力,只能将烟袋攥的更紧。
诗人握着剑,看向那些阿鲁鲁人,云哲沉吟良久,拍了拍诗人的肩膀,“你走吧,我不去了,有你这样的人保护他们,我会放心些。”
诗人懵懂的点点头。他看向婕斯,婕斯也看着他笑。他心里顿时觉得,至少也要将婕斯带去边境,想到这不禁豪气陡生,迈步走向婕斯。
“大家听我说,咱们将这些死去的人安葬好,带上伤员上路吧”诗人看着众人,恳切的说道。
云哲不禁扶额。再看那些阿鲁鲁人,也没有哪个人对诗人的话表达出一丝赞同。
农民心中得意,不禁冷笑着看向诗人。眼神中满是嘲讽和鄙视。
阿鲁鲁人纷纷转身要走,农民依旧发挥了他的领导能力,再加上刚才那句恰到好处的实话,不光云哲不会跟来,连诗人也被大家疏远了。
“你们,不把那些武器带上吗?”云哲高声吆喝了一句。
阿鲁鲁人一愣,却没有人去捡那些士兵的兵器。
“回家的路上,有个兵器在手里,遇到危险,总能反抗一下吧,就算反抗不了,倒在路上,至少让人觉得你们奋斗过吧”云哲又加了一句。
几个阿鲁鲁人停住了脚步,他们看看云哲,看看诗人,又看看农民。壮着胆子去捡起了那些士兵的兵器。
“那些士兵因为保护你们而牺牲,你们就让他们在这里曝尸荒野吗?”云哲声调再次提高,他有点生气了,不止是对阿鲁鲁人的麻木胆怯生气,更是对自己竟然如此爱管闲事生气。
“咱们一起挖个坑,挖个坑将这些尸体都埋葬起来,让他们得到平静,免得被野兽吃了。”诗人也颤抖的补充道,他离得云哲近,感受到云哲的愤怒,不禁也有些胆怯。
农民回头,正想嘲讽几句,“你是谁,你算老几,凭什么听你的。”但是看到众人眼神中的犹豫,不禁心中暗骂:妈的刚才太着急跑路了,让他俩钻了这个空子,真是可恶。
农民本想说担心吸血鬼跟来,但是看到云哲杀神一般的站在树下,不得已点点头,宽慰自己,这样做只是不想违背众人的意志,这样会失去民心。
阿鲁鲁人本没有什么丧葬文化,因为他们的同类得以善终的实在太少。而且活下来的人,也大多和今晚这样,不过是丧家之犬,跑还来不及,怎么会料理尸体呢。
“掩埋完成后,大家背上伤员,马上就走!”农民抢先一步下达了命令。他不能老是让云哲牵着鼻子走。
云哲靠在一棵树边,冷冷的看着农民,而农民不敢正眼看他,只是偷瞄几眼,每次偷瞄,都被云哲的眼神吓的发抖。
阿鲁鲁人行动迅速,很快就把尸体聚集在一起,开始挖坑埋葬。大家死里逃生,却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庞永远的躺在了这里,而且还是如此凄惨的躺在这里,悲伤的情绪很快蔓延开来,几个人哭出声来,很快所有的阿鲁鲁人都眼含泪水。
农民把铁匠的短剑插到腰带上,然后把铁匠的尸体拖到了尸坑旁边。铁匠的一只腿瘸了,脖子血肉模糊,很是凄惨。诗人也找到了柔丝的尸体,她倒是四肢正常,只是脖子上多了几个牙印,衣衫也被撕碎了。
众人基本忙毕,诗人跑了过来。
“余者……是这个名字吗?”
艾莉奇怪的看向云哲,云哲咳嗽一下,“我叫云哲,不是余者。”
诗人释然的点点头,他本来就不相信那个余者是他的真名。云哲,这个名字才对得起这样的人啊。
“我会写一首诗歌,来感谢您的帮助”诗人说罢,脸不禁一红,“我会在阿鲁鲁人中传唱你的故事,这样阿鲁鲁人就不会忘记你今晚的举动了。”
云哲心中一慌,不禁后悔刚才一时兴起告知真名。连忙打断诗人。他不想让诗人传唱他的名字,但是看着诗人诚挚的眼神。拒绝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云哲拍了拍诗人的肩膀,他想到一个办法,“一个人的故事,有什么值得传唱的,你要是想写,就写一首阿鲁鲁人的史诗,来记录你们从过去到建国的壮举,这岂不更值得纪念和传唱吗?”
诗人听罢,眼神略有失望,然后挠了挠头,“阿鲁鲁人,还没有什么值得传唱的啊”
云哲摇摇头,“你们从四面八方千辛万苦的逃回你们建立的那个国家,这不就是值得书写的东西吗,你带领大家走到边境,这不也是值得书写的嘛,甚至连他,”云哲指了指地上被钉死的阿鲁鲁人吸血鬼,“也是可以当做丑角,出现在你的史诗中嘛。”
诗人略有索思的点点头。
“去书写吧,去写一部属于阿鲁鲁人自己的史诗吧,如果你觉得你自己一个人力量太小,就会同所有的阿鲁鲁人,去一起书写这部史诗嘛”云哲声音渐渐提高,让在场的所有阿鲁鲁人都有可能听到。
“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部阿鲁鲁人的史诗,流传在这片西陆之上的。”云哲亲切鼓励,循循善诱,写吧写吧,总之不要出现我的名字就好。
诗人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许多,他似乎看到了那本史诗一般的点了点头。
“那本书,我一定会写出来的”诗人郑重行礼,然后转身走出几步后又说了一句。
“那本史诗中,也一定有你的名字的,云哲先生。”
云哲心里发苦,脸上却依旧满是鼓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