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哲打扫着战场,吸干了所有伤者的鲜血,又给已经死掉的人补上了几剑。
当然,敛财还是少不了的。弩箭,弩,没来的及用的卷轴,各色武器,钱。一样不少,统统搜集干净。
处理完尸体的云哲回到阿鲁鲁的那个营地坐下,脱下皮甲和锁子甲,认真的检查着上边的伤痕。
皮甲洞穿了三个洞,锁子甲完好无损。
云哲想了想,继续套上锁子甲,穿好皮甲。今天能赢,完全是靠这两层甲啊,尤其是最后穿上的那层锁子甲,真是救了命啊。估计他们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穿两层甲的吸血鬼吧。
虽然赢了,但是云哲此刻却轻松不起来。回想这个事情,其实还是对方轻敌,不了解自己导致的失败。而自己也其实有些心急和抱有侥幸心理。如果第一次跟着阿鲁鲁人走的时候就进行击杀,估计应该会容易一些……吧。
其次,那只灵狗,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东西。云哲看着那些卷轴,却不敢打开,心想还是找信得过的人看过再说吧。
想到信得过的人,云哲脑海中浮现出艾莉的那张脸。但已经说了不跟着去,此刻再去找她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云哲看看天,这个时候差不多下午两三点?没有戒指,的确是很影响行动啊。想到这云哲倒在那帐篷底下,眯起了眼睛。
阿鲁鲁人小队终于安顿了下来。当初他们刚刚跺进林子的时候,以为安全了就一群人倒在地上放松了起来。但是很快他们听到狗叫声的时候,吓了一跳,纷纷跳起来加快速度,四散奔去。但是很快狗叫的声音就消失了,似乎那些猎人们也纷纷杀了回去。这群阿鲁鲁人听到隔壁林子里喊杀声若隐若现,纷纷不怕死的走到林子边缘,竖起耳朵,紧张的听着。
终于,对面那片树林彻底安静了下来。
农民又抽上了烟,他看着对面的林子,粗声粗气的对诗人说道,“你去看看,顺便把帐篷收回来。”
诗人很是犹豫。那两个姑娘则怒目而视的看向农民。“你是想让他死吗?”声音尖利嘶哑,正是那个能说话的姑娘。
“他站岗的时候失职,招来了人类,还害死了铁匠,他不去,谁去”农民磕磕烟灰,义正辞严。
两个姑娘听罢,很是不服,“就算这样,他一个人去,又有什么意义?”
农民白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姑娘,“你要是担心,你和他一起去啊。”
姑娘胸口起伏,心知这个话说的非常混账,但却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诗人见状,慌忙摆了摆手,示意姑娘不要跟来,“我的错误我来承担,你们在这等我吧。要是天黑还没见我过来,就……就走吧。”说罢,诗人不再看众人,快步跑到了对面林子里。
走进林子不久,诗人就看到了一具尸体,弩箭穿心,身上还有好几个窟窿。
诗人吓了一跳,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良久,看周围没有动静,才缓缓站直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然后又是一个尸体,浑身剑伤,卧在树下,显然死绝。
这次诗人淡定了一点,发出惊叫跑了几步后,终于平复心情,继续前进。
然后第三具,第四具。
诗人揉揉脑袋,终于渐渐适应了这个修罗场所。
营地就在眼前,尸体也变得多了起来。诗人小心翼翼的绕过一个眼睛和喉咙上都插着弩箭的壮汉,看到了那褐色的简易帐篷。
幸好,帐篷完好,周围也没有尸体。
诗人深呼吸几次,悄悄的走到帐篷旁边,猛地看到一只弩箭瞄向自己,弩箭身后,是一对尖尖的耳朵。
云哲收起弩箭,不得已开始对诗人进行简单的急救。因为诗人看到弩箭的那一刹那,就晕了过去。
良久,诗人睁开了眼睛。看到身上都是血迹的全副武装的一个阿鲁鲁人正居高临下的看向他。
“啊啊啊啊啊啊……”诗人一个转身,连滚带爬的跑出好远,站在一片太阳地里,缩成一团。
“你怕什么?”云哲无奈中带着几分好奇,更多的则是不耐烦。
“你,你是吸血鬼……”诗人仿佛看穿生死,最后几个字反而说的流畅起来,但是依旧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云哲不禁疑惑,难道这个家伙看出我的身份了?或者说,阿鲁鲁人可以看穿吸血鬼?云哲眼珠一转,摊摊手说道,"我不是吸血鬼,我救下那个姑娘的时候,他们认错了人,以为我是吸血鬼所以围攻我而已。"
诗人抬起头来,看向云哲,“我,我不信,除非你……你走到这里来。”诗人用手肘指了指阳光照射的地方。
云哲一愣,原来他并不能看出我是吸血鬼啊。不过这个想法倒是有用,这个诗人有点意思啊。
“我受伤了,不好移动,”云哲指了指自己完好无损的腿,"内伤,中了毒"说罢,云哲也编不下去了,不禁想给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谎话啊。
那诗人站着不动,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向这边探头望来。他听不懂什么叫内伤,但是那条腿远远望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禁更加相信眼前这人是吸血鬼了。
云哲读到这个诗人的思想,于是也不在是不是吸血鬼这个问题上挣扎了。
“你为什么回来?”云哲问道,语气缓和了很多。
诗人感觉眼前这个吸血鬼没有什么恶意,“难道他吃的太饱了,所以不想吃我了?或者,他和我都是阿鲁鲁人,所以不吃我了?”
思量良久,诗人低着头,缓缓的说,“我回来收拾东西的。”
云哲眨眨眼,他已经知道了诗人是如何被赶回来的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能收拾的过来?"知道真相的云哲不禁心中同情,语气更加缓和起来。
“没啥东西”诗人叹了口气,但是却依旧站在太阳底下不动弹。
云哲笑了笑,他想今天取信这个阿鲁鲁人的概率基本没有了。于是站直身子准备让路,但是想到刚才自己说自己腿内伤什么的,于是拙劣的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个树荫下。
那诗人看着云哲的背影,揉了揉眼睛“那个……”
“什么?”云哲转身看向诗人。
“那把剑,可以给我看看嘛?”
云哲一乐,这个诗人是真的有意思啊,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看我的这把剑?他刚才不还说我是吸血鬼吗?转念想到他早上唱的那首歌,心想正好看看他能说些什么,说不定能讲点什么劲爆的东西出来。不禁笑道“你来拿吧,我过去太费事了。”
诗人脑海中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对古代遗物的好奇战胜了对吸血鬼的恐惧,诗人慢慢的走向云哲,云哲则将剑解下来,递给诗人。
诗人接过剑来,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剑上有传说中的羽箭标记。诗人费力的拔出剑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精灵王剑!这……这是,你是坦拉斯·泰索戈尔的后代?!”
云哲摇摇头,“你知道这把剑?”
诗人又仔细观察了剑柄和剑鞘,“精灵王族皆可佩戴精灵王剑,但坦拉斯离开精灵森林的时候封了很多王,也有可能不是嫡系的王剑。”
“封官许愿,可以想到”云哲淡淡的说道。诗人一愣,还想说点什么,却忍住了。他看着手中的剑,想到王剑都是秘银所做, 一定对吸血鬼有所杀伤,现在王剑在手,要不要试一试呢?
云哲看穿了他的想法,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这个诗人也没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啊。
但他还是把剑还给了云哲,他望着拿剑的云哲,云哲微笑着看着他。他呆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云哲对眼前这个诗人终于产生了兴趣,微笑着问道。
“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竹竿,诗人,不过我更喜欢诗人这个名字”诗人顿了顿,一些更有侮辱性的词语没有吐出口。
云哲点点头,“我也是阿鲁鲁人,我叫……余……者,他们也叫我杀手”云哲名字到了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根据云哲的观察,他这个名字有点贵族的意思,尤其是自己又拿了精灵王剑的情况下,更显得有些高端。云哲并不想吓到眼前这个他感兴趣的诗人,于是最后改了改口。
诗人愣了一下,想到自己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尸体。咽了口吐沫,“都是你杀的?”
云哲点点头。
诗人打了个寒颤,收拾东西的速度更快了。
云哲看着诗人打包,不禁笑起来,挪到一个树荫下坐着,看着诗人忙前忙后的。
“你说你救了妓女柔丝?”诗人问道。
"柔丝?她的名字嘛?"云哲心里吐槽,这个名字真的有点烂俗啊。
“妓女还好吧,至少有个花名,另一个叫婕斯”诗人开始拆帐篷,一边拆一边说道。
云哲想到一个细节,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个猎人威胁你让你绑着你的同伴的时候,我看你一动未动,是吓呆了?”
诗人不说话,但是他的想法云哲却一清二楚。
“原来是不想绑啊,没想到还挺有骨气”云哲不禁对这个诗人刮目相看,竟然是个蛮有气节的诗人。这和云哲在他那个世界遇到的那些诗人可都有些不同。
诗人打包结束,把一个大包艰难的背在身上,看了眼云哲,想邀请云哲同来,却又止住了这个想法。但诗人有些犹豫,他觉得应该打声招呼再走,至少他救了柔丝,还有其他的所有人。但他实在有些害怕,虽然眼前这个人声音柔和,态度亲切,但是他的表现太像吸血鬼了。
但诗人又感觉他不是个吸血鬼,他和传说中的吸血鬼做派,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但作为一个阿鲁鲁人,谨慎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于是诗人机械的挥了挥手,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等一下,”云哲叫住诗人,将一把短剑扔到他的脚下。“带把武器,以后再遇到人类也好有个应对。”
诗人犹豫起来,他不会用剑,但是想到今天早上的屈辱经历,还是捡起了那把短剑,插在腰间,点头示意后,步履沉重的走了。
云哲看着那大大的包裹消失在视野之中,又看了眼亮灿灿的天空,只能叹了一口气。
“余者……杀手,还真是会编呀”
佳莱领主的住所和其他领主相比比较特殊,不像大多数领主那样在城市的高处或者特别显眼的地方建一个特别显眼的城堡。他的住所在夜市的后边,一个简单的二层小楼里。
此时此刻,帕斯家领主的弟弟,佳莱城的最高统治者,辛德·帕斯,正坐在他那张熟悉和信赖的椅子上,盯着自己桌子前的三只羽箭。周围,站着几个他最信得过的心腹,以及一个周身黑袍包裹的怪人。
“你确定这是精灵的弓箭?不,或者说,你看到精灵射箭了?”
黑袍怪人点点头,“那队精灵商人,他们救了伯爵最后的继承人”
辛德吸了口凉气,这个消息太令人吃惊了。
“是什么东西可以打动精灵,让他们违背自己种族的信条去帮助人类呢?”辛德想不明白,精灵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种族,虽然他们的固执和矮人相比差了不少,但是他们不爱金子,不爱杀戮,更不爱阴谋诡计,圣人一般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上,享受着造物主赐给他们的漫长生命。
“还有,我们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很有意思,而且他还是个阿鲁鲁人……”
辛德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就连阿鲁鲁人,那个建国都建不明白的人种也参与进来了?
“他怎么了?”辛德心想,行吧,如果你说有矮人和兽人参与其中,我也不会吃惊了,即便这两个种族距离这里都有几千里地。
“额,目前还没发现什么,但是他似乎也参与了昨晚的拯救行动。”
辛德长舒了一口气,这比他想象的要好了太多了。
辛德双手十指相抵,环顾了周围的人一眼。
“那么,先生们,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如果多尼克的女儿落到您哥哥的手里,那么咱们利用她获取合法权益的行为就彻底的落空了。”辛德的一个亲信缓缓说道,他身材中等,眼神坚毅,脸上都是胡子,最为明显的就是他的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我哥哥是个忠诚的人,我想,他是不会赞同我的想法的”辛德闷闷的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你的哥哥”黑袍人缓缓的说道,“权利有时候的确是很不错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