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斋呢？”沈夏将绣坊掌柜画的画再仔细叠好。
“不，我先说书肆的事吧。”嘉禾示意沈夏拿起木匣里的《妖狐传》。
《妖狐传》是这两日突然兴起的一本轻。因为沈夏这几天在派人帮嘉禾家的书肆刷单，每天是有大几千本书要流通出去的。但是，除去沈夏派来买书的沈府的家仆们，嘉禾这两天发现还有大量的居民来买书，销量第一的当属这本《妖狐传》。
《妖狐传》篇幅不长，里面配有大量插画，里面自然讲的就是一位已经幻化成人形的狐妖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叫古渊，是一条青狐。他自幼就在东嵩山上日日修炼，有一日在山脚下“捡”到了一个人类小孩。古渊偶尔瞥见过上山打猎、采药的人类，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
小孩皮肤白皙，长相精致，如同用粉雕刻过的玉石。也许是心血来潮，也许是狐狸本身就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古渊决定将小孩留下来当宠物养着，并给他取名叫沉雙。
人类的几十年对于古渊来说也不过弹指之间，古渊觉得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小孩就变得和自己一般高了。沉雙说他要下山去，他要去看他没看过的世界，要去认识其他的人类，还说他会回来，会给古渊带很多很多宝石回来。
古渊没有理由拒绝他，就像自己成年后也被父母赶出了领地，也许沉雙成年了也需要独立养活自己，不过要是沉雙在人类世界混不下去了，自己还是可以继续收留他做宠物的。古渊这么想着。
又过了很多年，古渊到了突破六尾的时候沉雙还是没有回来。古渊担心自己外出渡劫时沉雙回来看不到自己会慌张，于是他只能学着人类的方式，在树叶上画了一个五尾的自己，再画了几道闪电，再画上一个六尾的自己，将树叶固定在自己山洞门口后便外出渡劫了。
修士晋升的过程很辛苦，更何况是妖。总之，古渊渡劫失败了，他和那雷劫苦苦对抗了三年，结果因为担心自己留言的树叶会不会被其他误入自己领地的小妖给碰掉分了心神，就渡劫失败了。
渡劫失败也就算了，他只想好好回山洞里睡一个好觉，回去路上又被仇家围堵，好不容易解决完自己这些仇家，古渊已经是伤痕累累，他能感觉到自己五尾的力量也很虚弱了。
结果，等他回到东嵩山时，发现这儿已经不叫东嵩山了，叫东嵩镇。他还碰到了在东嵩镇附近游荡的小妖，他们告诉古渊，沉雙回来了，带回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类，将东嵩山夷为平地，再建起了一栋一栋属于人类的建筑，而这一切的费用，都是来自古渊山洞里累积的宝石。
古渊不信，他维持着人形朝东嵩镇里面走去，他凭借着记忆和气味朝自己的洞穴走去，然后他看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沉府”，他发现沉府四周设有禁锢，自己根本进不去了。
古渊站在沉府门口，他看着自己的领地上松软的土地被坚硬且平整的石块填充，参天树木被一个个密不透风的石房子所替代，他觉得好陌生，明明记忆和气味都告诉他，这是他的领地，可是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古渊还是不相信主导这一切的是沉雙，所以他在沉府附近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长得与沉雙极为相像的人类出来，古渊扑了上去，问他是不是沉雙。这个人类说自己是沉雙的儿子，沉雙在府里待着，让古渊等一会儿，他去请沉雙出来。
古渊看着那双与沉雙极为相似的眸子，点点头答应了。可是他等来的却是道士与僧人对自己的联合捕杀。
“古渊，只要挖出你的妖丹，我父亲就有救了。”他听到沉雙的儿子如此说道。
古渊与道士、僧人打了三天三夜，最后古渊只得断尾求生，离走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沉府。
古渊透过沉府的大门，仿佛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沉雙，原来沉雙已经这么老了吗？人类的生命真是短暂啊。沉雙的儿子说沉雙要自己的妖丹？怎么会，明明沉雙只是一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跑的小屁孩。
而后没多久，古渊从旁人口中听到了沉府老爷，也就是沉雙驾鹤西去的消息，他不相信，他觉得这是沉府那群人耍的阴谋诡计，不让他和沉雙相见。
沉雙的墓地也设了禁锢，古渊没办法揭了沉雙的墓看看里面躺着的到底是不是沉雙，但是古渊没有离开，他一直在东嵩镇附近游荡，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和沉雙再一次见面。
沈夏合上书，沈老爷之前说的那个版本看起来可以做《妖狐传》的后半部分，但叙述故事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美化自己不是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西对东、华对嵩，这《妖狐传》的东嵩镇就是西华镇吧？而沈本来就是由沉演变而来的，这沉府就是沈府，而沉雙就是沈老爷的祖辈？”沈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沈老爷和林夫人三令五申不让我出沈府，是因为出了沈府我就暴露在狐妖的视线中了，而这么怕我暴露的原因，不会是因为我与沉雙很像吧？”
嘉禾看着沈夏精致的脸，能入狐妖眼的样貌，沈夏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还有问题，他们认于西风做儿子，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诅咒？”沈夏脑洞大开，“例如长子不得好死、孤独终老、买方便面没有调料之类的。”
嘉禾有些跟不上沈夏的脑回路：“方便面是什么？”
“啊...哈哈...是我家乡的特产，有机会给你尝尝......”
沈夏将《妖狐传》放在一边，立马转移话题：“还有学斋，不会你刚刚说要先说《妖狐传》，是因为这本书是从学斋里传出来的吗？”
嘉禾郑重其事点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