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竟然不知,妹妹生活如此奢靡。”于西风足足在沈夏的院落门口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被侍女请了进去,然后穿过重重影壁、香阁、垂花门、抄手游廊才看到在庭院里逗猫的沈夏。
沈夏个人的院落很大,相当于是在沈府里面再单独为沈夏建了一座府邸的大小。影壁都是彩色的琉璃影壁,香阁的水池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荷花、抄手游廊的顶部则是长幅度的彩绘。相比之下,于西风的院落就太过普通了,就是府上寻常的二进二房的院落。
于西风眼睛里闪过闪过一丝隐晦,上前一步说道:“妹妹,你院子里的下人也太没管教了些,我在你院落门口站了快一个时辰了才通报给你。”
于西风在给沈夏台阶下,只可惜沈夏依旧拿着逗猫棒在逗猫,都没正眼看于西风,问道:“是谁?”
“她!”于西风指着站在檐廊处的侍女,那侍女连忙跪了下来。
“哦,”沈夏淡淡地扫了一眼,“赏一个月月例。”
???于西风满脸问号,不是,这不应该罚吗?他的话都递到沈夏嘴边了啊,这小姑娘就这么不懂事,非要和自己杠上了是吗?
当下于西风的眼色就不太好了,语气更加生硬了些:“沈夏,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是......”
“我们是什么?”沈夏冷笑着抬起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哥哥!”
沈夏此话一出,庭院里的下人纷纷低下头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两个主子一个不高兴就迁怒到自己身上。
沈夏这是在提醒于西风不要乱说话,并且沈夏的一言一行都非常符合沈小姐的人物设定,于西风被沈夏堵死了,站在院子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还是沈夏起身,将逗猫棒递给了身旁的侍女:“你们先下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好好交代西风哥哥。”
众下人心领神会,至于怎么个“交代”法,那就不好说了,到时候撞见了什么反而还扯不清,还不如现在麻溜地出去。于是下人们福身/鞠躬后迅速离场,生怕慢了一秒就要被抓壮丁。
等到庭院里只剩下沈夏和于西风时,沈夏还“装模作样”地设下结界,然后马上起身作揖:“于师兄安好。”
这声“于师兄”喊得也相当微妙,按照天观宗外门执事处的统一说法,外门的弟子排序是按照班级、修为排序,例如甲班的弟子就必定是乙班的师兄/姐,而嘉禾也必定是沈夏的师姐。(外门不是安排进宗门时间排)
于西风是乙班弟子,按理来说沈夏是于西风的师姐。但沈夏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对着一个中年男性喊师弟,索性自己先开口,于西风在天观宗的“资历”比沈夏老得多,所以从另一层面来说沈夏喊他作师兄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一声“于师兄”让于西风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他信步走到沈夏身旁坐下问道:“你醒来多久了?”
沈夏没有顺势坐下,而是半低着头恭顺的说道:“今日上午醒来的,醒来后嘉禾来找过我了,然后就是晚饭。”
沈夏不提还好,一提到晚饭于西风又想起沈夏和林夫人饭桌上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脸色又难看起来:“你怎么回事?”
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让沈夏很不舒服,但想到目前而言他在12位弟子里是声望最高的一位,她还得通过于西风去认识其他的弟子,只能忍着。
但沈夏如今已是筑基,没必要过于谦顺,于是沈夏一屁股坐到了于西风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杯茶:“于师兄,我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沈小姐的人物性格本就是嚣张跋扈,并且极度厌恶她的兄长,总不能让我违背她的人物性格吧?那我就马上被判出局了,于师兄,你说是吧?”
于西风没话说,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沈夏是这个借口,沈夏修为比他高,后面击杀狐妖还要沈夏做主力输出,他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之所以摆谱,无非就是沈夏年纪太小,他觉得沈夏下了他的面子。
“沈师妹,你说的我也能理解,”于西风什么没见过,自然是能屈能伸,“我今天急着过来也无非是想和你确定一下,咱俩也相互透个底,实不相瞒,我这几天一直在忙进忙出,就是为了凝聚更多的力量。”
“噢~”沈夏挑挑眉,“那于师兄现在找到多少个弟子了?”
“七八九个吧,”于西风回答得很含糊,“西华镇很大,每个人身份也是随机的,我不过比师妹早醒来吉日,寻找起来难度也很大。”
沈夏对于于西风的“卖惨”充耳不闻:“过几日据说天观宗弟子也会来,说不定到时候里面也有我们的人。”沈夏说这话时,眼睛死死盯着于西风,不愿意错过他面上的任何表情。
哪知于西风毫无异色,说道:“这个我知道,沈大人给了我名单,大概后日就会来了。”对于这种大家都知道的消息,于西风倒愿意分享出来。
沈夏看不出于西风半点异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于西风的私人任务跟天观宗没有关系,二是他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因此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于师兄平时都去哪里收集消息?可以分享给我吗?”沈夏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呵呵,沈师妹,据我了解西华镇民风极度传统,一般来说女子是不允许上街闲逛的。”意思就是沈夏你歇了这颗心吧,就算你在沈府内再怎么作天作地你就是出不去,你要知道外界的消息你只能靠我于西风。
沈夏依旧装傻,又与于西风东扯西扯了几句,突然笑着说道:“于师兄,时候也不早了,你在我院子里待这么久会遭人怀疑的。”
于西风见状起身:“那我先告辞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分享,沈师妹,这点还是没问题吧?”
“自然没问题,”沈夏点点头,“只是于师兄你这么全须全尾地走出去,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好。”
于西风心里一紧。
当晚,沈府的下人们就看到于西风披头散发地从沈小姐的院落里落荒而逃,嘴巴里还一直嘟囔着“疯子”什么的话。对嘛,就说沈小姐怎么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于公子好好“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