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悦听着觉得有些好笑,用手指弹了下他的脑壳:“小屁孩一个,还宝藏呢。”
小男孩看她明显没把自己的话当真,顿时急了:“我没有……”
单悦打断他的话:“送不送你回去另说,我饿了,我们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吧。宝藏这么重大的事,我们偷偷说。”
小男孩听出她语气里的哄小孩意味,很不服气,可是她有句话说得没错,宝藏不能在这里说。
只是祭花大会的人多得,别说找家有包厢的店了,就是大多数酒楼,连大堂都是满座的。
单悦牵着小男孩,担心小男孩饿得不行,单悦边逛边买了一些吃食。小男孩吃着单悦递给他的莲子羹,暖呼呼的,就像她牵着他的手。这种温暖,他从3岁起就再也没感受过了。眼里的热泪没完全憋住,滴了几滴落到莲子羹里。小男孩怕被人发现,忙低头把眼泪往眼眶里赶。
一路上,白霄云都仔细观察人群,甚至开了神识,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在寻找丢失的小孩,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测。
南城富庶,酒楼不少,但是也正因为富庶,权贵富人也不少,半个时辰了,他们硬是没有找到一家有空座的。最后还是运气不错,有家酒楼刚好有个预定取消,他们才终于好好坐下来。
走了这么久的路,白霄云跟单悦都是修道的,自然不会有任何疲惫感,但是小男孩一路也没喊累,让白霄云不由侧目。
几人坐下后,单悦才发现大秋天的,小男孩居然出了一脸的汗,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由一惊,担心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把了脉发现,只是单纯累的。
单悦:“……”
她一直以来都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哪带过小孩啊。
点菜还是白霄云来的,想着小男孩估计饥一顿饱一顿,肠胃应该不太行,特意点了些容易克化的食物。
等小二上完菜,小男孩一边喝着粥,一边继续先前的话题:“我说的宝藏是真的。你们没猜错,我确实是皇子。我叫宇文宸,是五皇子。宝藏是我娘留下的,老东西当初娶我娘为的也是宝藏,但是我娘留了个心眼,没全盘托出,临死前把东西交到了我手里。”话里话外,明显对“老东西”,也就是当今的恨意是入骨的。
单悦听得津津有味,纯粹是拿皇室秘辛当下饭菜。白霄云却是皱了皱好看的剑眉:“我们素不相识,你不应该对我们说这些。”在吃人的皇室中艰难活下来的小皇子,不可能这么点戒心都没有。
宇文宸看着单悦和白霄云:“你们是好人,宝藏我并不稀罕,只要你们愿意带我走,可以全部送给你们。”
单悦挑了挑眉,笑着问道:“怎么看出我们是好人,长相吗?”
宇文宸很认真地回答:“直觉。”他就是靠这份野兽般的直觉,逃过了无数次生死劫的,这次,他也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觉。
宇文宸眼里的认真的坚毅,白霄云看得分明。直觉听起来可能很不靠谱,但是有时候恰恰是最靠谱的东西。
单悦叹了口气:“你娘不在了,你的其他亲人呢?就没人管你吗?”
宇文宸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下来:“没有亲人,他们全都死了,被老东西逼死的。我娘刚去世的时候,乳娘还能稍微护着我,后来,她也被太子害死了。”
听到这些,单悦只觉得心里好像有股棉花堵着,堵到了咽喉上,让她对着一桌的佳肴都有些食不下咽。她没有办法就这么把宇文宸送回那个对于他来说就是牢笼的皇宫。
白霄云反问道:“你既然是皇子,有没有想过你走丢了,会害死多少人?”
宇文宸很冷静地答到:“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回去,就算你们把我送回去了,我也不过是会以其他形式消失在这世界上。”
单悦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对你动手?”她实在是不能理解同类相残的做法。
宇文宸默了一下,淡漠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在宫里的时候,我受到的各种欺辱,老东西不是不知道,我的宫里他早就安插了眼线。他一直疑心我娘早就把宝藏的线索交到我手里了,但是只要我不死,他根本不在意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切都是他默许的。他试探了这么久,确信我手上什么都没有,所以我的死活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了。他默许张贵妃带我来南城就已经是默许张贵妃可以对我动手了。”
单悦没忍住骂了句:“狗皇帝!”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并不太懂,只是不理解,狗皇帝怎么能做出不管孩子死活的事。在妖界,父母但凡还有一口气,都一定会护着幼崽,父母之爱,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虎毒尚不食子,自诩文明道德的人类,在这种时候怎么就道德沦丧了。
白霄云的话却非常残忍,他指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带你走,事情败露,岂不是拖累我们。拐带皇子,我们有九个头都不够砍的,亲族都会被连累。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为你冒这么大的险。”
“我知道的,你们不是普通人。你的剑穗,是百草宗特有的。她……为了不让我被人踩到,用了奇怪的术法。”他被她带着从人群钻出去的时候,明明很多次他都差点被人踩到了,但是那些人都在落脚的时候,很奇怪地错开了脚。
这下两人都很是意外。
单悦没想到这小孩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还能观察这么细致,难怪在没有任何人庇护的情况下,还能从宫里活着出来。
白霄云是意外于他从剑穗就能认出他百草宗人的身份。皇室中人知道百草宗再正常不过,但是小孩对百草宗是不是过于熟悉了?
而且有意思是,这小孩明明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却还是以金银为诱饵,是觉得修士也无法抗拒财物,还是有其他更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