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乔念星立刻就猜到了孔秀春的目的。
她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眼见着,那杯中的滚烫热茶,就要淋在乔念星的手上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乔念星碰到茶托的那只手,轻轻一个使力,原本已经往她这边倾斜的茶杯,陡然转换了一个方向……
滚烫的热茶,尽数淋在了孔秀春的手上!
“啊——!”撕心裂肺地尖叫声陡然响起。
孔秀春猛然松开了端着茶托的手。
“砰——”的一声,茶杯应声而碎,滚烫的热茶溅了一地,茶杯的碎片,也四溅开来。
“啊——”坐在孔秀春旁边的阮梦颜,突然也尖叫了一声。
原来,是她不幸中招了。
不仅脚踝被茶杯碎片划伤,脚背还被滚烫的热茶溅到。
“秀春!”阮志义惊呼道。
乔念星双手捂嘴,一脸惊慌失措,又非常愧疚地说道:“哎呀,真是对不起了阿姨,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端稳茶杯。”
在茶杯落地的那一瞬,乔念星速度非常快地躲开了,所以……除了自己的裤脚沾到点儿茶水外,她屁事儿没有。
孔秀春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手,面色疼得扭曲又狰狞。
这个贱人!贱人!她肯定是故意的!!
“对不起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乔念星长翘浓密的羽睫轻轻扑闪着,她一脸无辜又极为‘愧疚’地看着孔秀春,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顿了顿,只听她又继续问道:“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孔秀春心里那叫一个怒火翻天!她真是恨不得撕烂乔念星这张脸!
但是,偏偏她又已经道歉了,也说明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没端稳茶杯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个当长辈的,又是这个家的主人,难道还能真的和小辈计较,臭骂她,或者是直接动手打她吗?
内心即便有再多的火气,也只能硬生生忍了!
孔秀春费力地扯出了一抹僵硬无比,甚至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没,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次,一定,一定要小心了。”
乔念星扬唇笑开了去:“谢谢阿姨!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非常‘小心’的。”
她很刻意地咬重了‘小心’二字。
看到眼前这疼得面色一阵青白,想发火,又只能生生憋着的孔秀春,乔念星忍不住在心底冷笑着。
不就是茶言茶语么,谁不会啊?
这年头,这还不是个茶艺大师了?
“好了,别说了!快赶紧去拿冷水冲洗一下。”阮志义忍了又忍,这才终于开口道。
“妈,我跟你一起去。”就这样,阮梦颜扶着孔秀春离开了。
这时,阮志义又赶紧吩咐着佣人去准备冰袋和毛巾,以及医药箱。
一阵兵荒马乱后,阮志义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看向傅宴沉,说道:“真是抱歉了宴沉,让你看笑话了。”
刚刚那一出,在座的各位,谁也没能幸免。
就是傅宴沉的西裤裤管上,也被茶水溅湿了。
“该我说声抱歉才是,是我妻子太不小心了。”傅宴沉望着阮志义,低哑着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他的语气里,却半分抱歉之意都没有。
相反的,语气相当平静,还夹杂着几分意味深长。
乔念星也插话进来:“抱歉啊叔叔,都是我不好。”
听到这话,傅宴沉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伸手握住乔念星的手,拉着他站了起来:“叔叔,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阿姨。”
阮志义有些愕然:“这,这就准备走了?再多坐会儿吧。”
“不了。”傅宴沉拒绝。
“好吧,那,那我送你们的。”说着,阮志义站了起来。
“不用了,再见。”傅宴沉再次拒绝,说完后,便直接拉着乔念星的手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阮志义忍不住蹙紧了眉头,脸色有些阴沉。
……
上车以后,傅宴沉直接扭头看向乔念星,沉声问她:“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
闻言,乔念星长翘浓密的羽睫轻轻扇动了两下,她红唇微启,非常淡定地吐出了两个字:“是啊!”
傅宴沉沉默了一瞬。
他并没有怪乔念星的意思。
因为,他刚刚也看得清清楚楚——
是孔秀春想要用茶水去烫她,她才顺势反击的。
这女人,果然睚眦必报。
别人想算计她,她就必须要从对方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样的性格,也没什么不好。
见傅宴沉没说话,乔念星忍不住侧头看向了他,唇角轻挑,语含讽刺地说:“怎么?傅六爷这是要秋后算账?”
“嗤——”傅宴沉轻嗤了一声,斜睨着她,嗓音低低哑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秋后算账了?”
乔念星闻言,眉梢一挑,静等着他的下文。
傅宴沉唇角微微翘起,俊美邪肆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轻嘲之意。
只听他道:“我傅宴沉的妻子,岂能随意任人宰割?”
“别人巴掌都快扇到脸上了,不反击,难道还要将脸凑过去么?”
乔念星没有想到,傅宴沉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眸光轻闪,心念微动。
内心刚刚涌出几分感动之意,可这时,却见傅宴沉懒懒地觑了她一眼,薄唇一掀,语气悠然地道:
“只是我这裤子,算了毁了。回头记得赔我一条新的。”
乔念星:“…………”
得!刚刚涌出的几分感动,全被打散了。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再翻了一记大白眼儿,颇为咬牙切齿地道:“知、道、了!一定赔你条新的!”
说完,她转过身去,系好了安全带。
傅宴沉眉梢一动,忍不住扬唇笑开了去。
他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了。
……
孔秀春和阮梦颜母女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只看见了阮志义一人。
“宴沉呢?”阮梦颜问。
“走了!”阮志义声音沉沉的。
闻言,孔秀春语气愕然道:“走了?这……这怎么就走了?”
“你还好意思说?”阮志义抬眸看向孔秀春,怒声道,“多大岁数的人了,还玩儿这种把戏!你真当宴沉是瞎的,看不见吗?!”
被阮志义这么一说,孔秀春忍不住瞳孔微睁,很是惊讶地问:“你,你的意思是,宴沉已经……已经看出,之前是我故意想要泼乔念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