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禅曦心想,幸好她忍住了没有当场就换,不然被安可余碰见,准以为她是喜欢穿别人衣服的变态。
她丝毫意识不到,为何自己一有动静,安可余就能立马立马来到她的身边,这种恐怖的事情。
安可余抱着手臂靠在门口,他居家的衣物悠闲而宽松,衬衫顶端两颗扣子散开着,露出清晰的锁骨和肌肉线条。
钟禅曦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正打扫卫生呢,你睡醒了吗?”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时间流逝得飞快,原来现在已经快要六点了。
安可余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两圈:“打扫这个没人住的房间?”
钟禅曦:“可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安可余拧起了眉,钟禅曦有点泄气,安可余肯定觉得她在撒谎,没等安可余说话,她就提前打断道:“算了,没什么。”
她将裙子挂回衣柜里,这一伸手,却摸到了一个坚硬的、有棱角的东西。
钟禅曦蹙着眉将它取出来,才发现这是一个镶嵌着全家福照片的相框,她惊喜道:“安可……小安,快过来看。”
小安?
安可余目光微动,停顿片刻,走了过去。
这些人陌生又熟悉,钟禅曦首先认出了自己,她倚靠在一个英俊男人的肩膀上,握着男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朝着镜头仰脸笑,笑容灿烂,安可余和另一名小女孩站在她身前,脸蛋白得像剥了壳的荔枝。
“你看,你那时候多小啊。”钟禅曦指着男人臂弯里的小孩,那是只有一岁的安可余,奶乎乎,肉嘟嘟,瞳仁又黑又圆,手上还拿着一只奶瓶。
安可余有一些意外。但他没表现出来。他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张照片存在。
从这张罕见的全家福上就可以看出来,安可余长得像照片,尤其现在成熟过后,冷峻淡漠感如出一辙;但钟禅曦却长得像妈妈,五官柔媚清丽,脸蛋线条柔润,没什么棱角,尤显温柔和气。
“这是……”钟禅曦的目光扫到一旁时却顿住了,相片上除了她们一家四个人以外,还有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位老人。
女人有着橙红丰满的肉唇,像涂了荔枝蜜,眉心有一颗痣,肌肤洁白,整个人像一朵迎风盛放的红山茶,烈火般夺目。
钟禅曦目光中闪过一抹怀念,轻轻拂过她们的面容。
突然一股记忆涌了上来,只见在满山遍野开满鲜花的地方,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许愿要做永远的好朋友。
记忆戛然而止,随后她眸子里出现一场巨大的火焰盖住了所有,……无数的人都葬身火海
“阿姑,我记得她很早就去世了……小安,这老人呢?他现在住在哪里?我可以去拜访他吗?”
钟禅曦期待地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安可余,目光闪闪发亮。
但安可余顿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他已经去世了。”
钟禅曦愣住。
安可余从他手里抽走相框:“走吧,该吃晚饭了。”
等坐在餐桌上时,钟禅曦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如果老人还在世的话,安可余也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了。
她自觉戳中了安可余的伤疤,接下来一顿晚饭的时间都在惴惴不安。
“不喜欢吃虾?要换一样吗?”
当安可余开口时,钟禅曦才发现自己正百无聊赖地用刀叉凌虐盘子里的柠檬虾仁。
她有这样一个坏毛病,当心思在别的地方时,就不太能顾得上吃饭。
她太笨了,做不到一心两用。
“小安,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她放下叉子,下定决心般说道。
她丢下吃到一半的晚饭,赤脚跑上了楼,将那只装着手表的盒子取了下来。
这是一个瑞士本土的手表奢侈品牌,是钟禅曦精挑细选了好久,无论是从品牌定位,还是外观和功能性,都非常适合给安可余当见面礼物。
这是她惯用的钓男大法,毕竟没有男人会拒绝一块金表。
钟禅曦喝了一口红酒,缓解自己的紧张:“拆开看看,喜欢吗?”
安可余拆开,看了一眼,合上,推到一边,淡淡的公式化语气:“谢谢,你费心了。”
没说不喜欢,但也没说喜欢。
虽然钟禅曦并不期望一件礼物就能让疏离的徒弟和自己亲近起来,但安可余这过分冷淡的反应,却还是让她心情低落,胃里像吞了一块铅那样沉。
她放下叉子,勉强笑了一下:“小安,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还没叫过我一声师傅。”
“你喝醉,该去休息!”
不等钟禅曦出声,安可余便离开了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