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既熟悉又陌生,既亲近又疏远,好似在哪儿见过,但似乎又从未见过;总之很难形容,我长这么大, 从没有过的异样感觉。
那辆车都开出去好远了,我依然愣在原地,身体就像有一股电流滑过,更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哎,发什么愣啊?快进来啦!”何冰手里拎着包,她抿嘴笑着朝我靠过来,拉了拉我胳膊。
“哦,呵……”我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可脑海里,却还是刚才那个眼神。
“羡慕人家开好车啊?我跟你说,那车可不便宜,少说得200多万吧。”何冰拉着我胳膊,笑盈盈地朝前走着,漂亮的眼眸转了转,半开玩笑地又说:“那车一般人可没见过,你要是真买一辆,回头开到村里,那些老头、老太太可不识货。”
我挠了挠头,朝何冰摆着手道:“不是车的问题,我刚才看到了车里的人,一个女人。”
听我这样说,何冰直接停住了;她小手冷不丁地放在我腰上,狠狠扭了一下道:“我说呢,是不是个大美女?瞧你刚才那样儿,魂儿都给勾走了!”
我疼得歪了歪嘴,这妮子是真掐啊,咬着银牙朝我冷笑;我吓得浑身一哆嗦,何冰要是吃起醋来,那是相当可怕的;她不跟你大吼大叫,就朝你冷笑,说话还心平气和,一看就是个“狠人”!
我就赶紧给她解释说:“你想歪了!我就看到了一双眼睛,那眼睛跟我长得很像,看不出多大年龄,但有点沧桑,怎么也得50岁往上吧。”
何冰这才松了口气,捏着拳头轻轻捶了我一下说:“那你不早说?再说了,长得像的人多了,一双眼睛能说明什么问题?”
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说眼睛长得像,哪怕异父异母,长得有八分像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
我们朝别墅小院里走去,院子里还亮了盏灯;可能是南方气候的原因吧,小院里种了很多绿植,哪怕在冬天,还依然显得嫩绿。
朝前走了没几步,客厅的门就开了;那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满脸的福相,带着金边老花镜,头发半白,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丫头,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
“尚妈妈!”何冰赶紧跑过去,跟那老人亲得不行;接着又转头说:“他就是向阳,我以前跟您提过,现在我俩已经领证了!旁边这位是胡飞虎大哥,向阳的朋友。”
尚妈转脸看向我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对我的长相很诧异;当然,可以理解,我虽然长得不丑,但远没有能配得上,何冰这种五星级美女的颜值,她诧异是理所应当的。
我赶紧礼貌地点头说:“尚总好!这么晚过来拜访,真是打扰了!”
尚妈愣了一下,紧跟着就笑了,特热情地朝我说:“都退休了,以后跟冰儿一样,就叫我‘尚妈’就行了。”
尚妈是何冰的师母,又是她之前的老板,凭着这些关系,那几乎就跟自己家里人一样。
我和老虎拎着礼物走进去,别墅装修的古香古色,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奢华,但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处处透露着书香气。
“尚妈,我老师呢?”何冰在沙发上坐下来,挽着尚妈的胳膊问。
“弄什么学术研讨会,出差去了。”尚妈很慈祥地看着我们笑,赶忙又说:“哦对了,还没吃饭呢吧,赶紧地,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接着我们又去了西面的餐厅,家里有个保姆正忙着做饭;尚妈这人性格十分温和,这也是当初尚德集团,在她的掌控下,声誉那么好的原因之一吧。只是可惜,尚德那么好的形象,愣是被秦家那群王八蛋,给搞得乌烟瘴气。
桌上都是些家常菜,但味道十分可口;其实这次过来,纯粹就是陪何冰走走亲戚,我们没有任何别的目的。
所以何冰就跟尚妈,边吃边聊;工作上的、生活上的,偶尔尚妈还会批评我两句,警告我往后,不能再欺负何冰之类的;还说当年悔婚,就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何冰之类的。
何冰总算是找到了靠山,一个劲儿冲我耀武扬威!这个丫头也是,曾经我们老家的那点烂事儿,全让她说给尚妈听了。
我们一直呆到晚上9点多,尚妈还想留我们住下;我瞅何冰有点想留下的意思,可我不愿意啊?酒店都交完钱了,一夜1500多块呢!这要是不回去住一夜,那岂不是亏大了。
何冰看我纠结的样子,就硬憋着笑,我估计她就是想逗逗我而已,她知道我这人抠的要死。
后来尚妈一直把我们送到了门口,临走前,我几乎下意识地问了一嘴:“尚妈,之前有辆宾利,从你家开了出去;我想问一下,那车里坐的是谁?”
尚妈当时竟然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你问这干什么?”
我不加思索地说:“我从车窗里,看到了一双眼睛,就是觉得挺奇怪的,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尚妈的眉毛,竟然微微抖了两下,随即笑说:“呵,之前生意上的一个伙伴,她这回来魔都谈生意,顺便过来看望我,你们不可能认识的。”
“哦,这样啊!那行,您早点回去歇着吧,何冰还要带我们,去逛逛魔都的夜生活呢!”我朝她摆了摆手,随即又在路边打了车。
只是坐在车上,我的脑海里竟然还是那双眼睛!那影像挥之不去,就那么在我眼前盘旋着。
“怎么了你?老感觉你有心事。”何冰侧着身子,漂亮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我说。
“冰儿,你跟你妈妈对视的时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总感觉那双眼睛,是不是跟我的母亲有什么联系呢?从那双眼睛的岁数来判断,应该和我母亲的年龄,大致相仿。
“跟我妈对视?”何冰很无语地笑说:“那肯定不好意思呗!”
我摇摇头,也不对,何冰跟她妈妈朝夕相处,并不是跟我一样,从小就没见过妈妈。
也许我见过,但那时才几个月大,见过了也记不住;所以何冰肯定体会不到,我当时是种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