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村不大也不小,屁大点儿的事,一夜就能传遍全村!
尤其当我把车,停在大力叔家门口的时候,好多孩子都围过来看我的车,那些老头老太太,更是指指点点,以为村里来了什么大人物。
我下车后依然先发烟,软中华整盒的发;你不要小看村里的老头,好多人都认识这烟,但凡家里有点条件的,每年都会买上两盒,等拜年那天,好拿出来撑撑门面。
什么都不用说,烟跟车摆在这里,再加上一身与众不同的大衣,人家就知道你在外面,肯定混的不错!
我一按车钥匙,后备箱的尾门,就自动打开了;那些孩子特别稀奇,好多人也探着脑袋,觉得这车真高级!
我往车下卸东西,有个大个子小伙跑过来,着急忙慌地就说:“哥,我来帮你!”
“你是……”我愣住了。
“我皮蛋啊?!”他拍着胸跟我说。
我当时真的惊了一下,皮蛋竟然长这么高了?比我还高,得有一米八五!现在的孩子,吃什么长大的啊?!不过大力叔个子本来就高,皮蛋有这身段,倒也合理。
我给大力叔家买了很多东西,何冰也给买了一些大牌衣服;曾经对我好、帮助我的人,我向阳绝不辜负他们,人情世故,人活着不就是为这些吗?!
胖婶儿见到我,激动地都哭了!周围好多人都羡慕胖婶家,说人家阳阳有了出息,现在来报恩了。
还有些人很悔恨,说当年向家落难,他们怎么就没伸把手?当年要是帮了我,现在我不得也去他们门上,给他们撑撑脸面?!
所以人世间,还是讲究一个“善缘”;做了好事,或早或晚,都会有回报的。
胖婶儿急得打电话,让大力叔赶紧回家;又让皮蛋扯了两挂鞭炮,在小卖部门口放了起来。
我让胖婶儿不要这样,太过招摇了也不好;胖婶儿却说,当年我走后,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这个村庄,伤透了我的心,他们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
如今我回来了,还开着大奔回来的,这对他们家来说是喜事,必须得庆祝!
我没有想过这次回来后,会有这么“盛大”的欢迎仪式;皮蛋把鞭炮一放,好多人都往小卖部凑热闹。
他们挤在商店门口,有的趴在窗户上,之前见过我的人,还开始纷纷议论,说阳阳有出息了,肯定是个大老板!
胖婶儿显得有些局促,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招待我;她认为小卖部的这些廉价零食,我是绝对看不上的;尤其皮蛋还小声说,我开的那辆车,至少70多万。这么贵的车,在当时我们村,应该是最贵的了。
为了避免胖婶儿尴尬,我就赶紧把何冰,给他们买的衣服拿了出来,让胖婶儿试试合不合身;可她看到上面的标价,5000多、8000多、一万多,胖婶儿两腿一软,直接靠在了后面的货架上!
“我滴个娘嘞!这是金线织的衣服啊?阳阳,你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你说咱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哪能衬得起这个啊?!”
我看着胖婶儿就笑,你要知道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大力叔为了给我撑脸面,人家二话不说,就拿了两万块钱红包!两万啊,这是拿我当亲儿子待的。
大力叔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在外面的时候,那些人就开始跟他说:“主任,你家这是来贵客了!”
“赶紧看看去吧,给你花一万多买了衣服!”
“大力啊,你们王家真是烧高香了!这人一步好,步步就好啊!”
大力叔走进来,他身上还沾着一些泥土,胶鞋上还粘着两块黄泥,把地都弄脏了。
他看到我就愣了,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我赶紧起身过去抱他,他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看手上的脏土。
我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他!
他一下子就哭了:“回来啦?回来就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还有乡愁,那就是我爹与何叔的坟,是大力叔这一家。
我们抱了许久,我才哽咽地说:“叔,当年我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你平安就好!我就跟你婶儿说,就凭你的性格和本事,到哪里都不会差!之前金家还有人议论,说你离了何家屁都不是,我当场就给了他一嘴巴,是何家离了你,屁都不是!”大力叔抱着我,用力拍打着我的后背道。
随后胖婶儿忙着买菜做饭,小卖部提前关了门,大力叔把我领到堂屋,一个劲儿嘘寒问暖。
我也是报喜不报忧,跟他说在许诚开了大厂子,还接了市政的项目;我还跟他说了一些何冰的事,听完后他也理解,毕竟当年何妈的事,对何冰来说是无辜的。
晚上我们吃饭,胖婶儿做了一大桌子菜;皮蛋今年都上大二了,我不得不感慨时光的飞逝!当年我考大学时,皮蛋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他都成大学生了,而且比我念的学校还好。
吃饭的时候,皮蛋还是满口的理想抱负,还说将来一定要比我混得好!大力叔就训斥他,说皮蛋眼高手低,也没经过什么挫折,身上缺一股子隐忍和血性;“你将来,要是有你阳阳哥一半,那我就知足了!”
皮蛋还不服,又不敢跟他爸争辩,只得哼哼唧唧低头吃饭;我就搂着皮蛋的肩膀,让他一定要努力!我期待着某天,他能强过我,能出人头地。
再后来村委的人找来了,是要喊着大力叔,到大队部开会;来的几个人里,有曾经村里的书记,不过现在他混成了会计,书记和主任,都由大力叔来任职了。
记得以前,这个书记为了金二胖的事,还去我家当说客,让我给金二胖撤案;当时我爸对他,又是递烟、又是倒水,活像个奴才。
而此刻,当他得知我开了工厂,当了大老板以后,已经开始给我递烟、递水了!
如果父亲还活着该有多好,他也被人奉承奉承,只是这世间,总是有太多的遗憾。
“既然阳阳也回来了,主任,那件事要不就……”会计欲言又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