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何冰也不是什么外人，所以我便带着她，直接往三元屯的方向赶。
路上何冰疑惑地问我，这大晚上的要见谁？怎么还要往三元屯跑？她以为我要见林佳，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不悦和担忧。
于是我就将谢长发做卧底的事情，跟何冰讲了一遍；尤其现在，谢长发已经暴露了，所以这个秘密，也不用瞒着了。
听完以后，何冰俏丽的脸庞，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警惕道：“向阳，你可得多个心眼儿，谢长发能给你当卧底，他也极有可能被策反，跑到你这边，给辉海当卧底！”
我先是一愣，随即说：“这不可能吧，现在咱们对辉海，已经形成了绝对的优势；谢长发不蠢，他应该能看清时局。”
“为了黄美如那样的女人，而犯花痴的男人，他还不够蠢啊？！在商业交往当中，可千万不要轻信别人，尤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何冰微皱了下眉道。
“行，先跟他见面看看吧。”我点了下头，但我依然不信，谢长发会出卖我；他那人虽然痴情，但做事还算踏实，尤其他恨透了马东辉，又怎么可能帮着敌人，来对付我呢？
来到三元屯后，我在路边看到了谢长发的车，还是那辆黑色帕萨特；我开到他旁边，摇下车窗按了喇叭，接着又朝他挥了挥手。
他赶紧发动车子，调头跟上我，一起进了小区的出租屋。
我得有一周没回来住了，屋里多了些许的灰尘，沙发也显得有些凌乱。
我让何冰招待谢长发，然后自己习惯性地，又拿起笤帚，将客厅简单打扫了一下。
随后我才坐下来说：“什么情况？你做事那么缜密，怎么就露出马脚了？”
他理了理头顶稀疏的头发，又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说：“辉海集团，已经买断了蜂巢系统，在国内的源代码使用权限，而且还专门注册了专利；这事儿他们瞒得很紧，我是偷听马东辉打电话的时候，才被发现的。”
听到这话，我惊得直接站起身道：“他们的速度，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其实庄铮哥，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而且他与我一起，执行的那个计划，就是为了防着对方这一手！
只是我们没想到，辉海集团竟然这么厉害，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蜂巢源代码的使用权限，给买下来！
可不要小看这个源代码，它的作用大着呢！只要你整条生产线，用的是蜂巢系统，那将来再往生产线上加装机器，就必须要用这个源代码写程序；就比如我们的机械臂，没有源代码，那就装不到采购商的生产线上，就无法与其它机器，进行协调生产，几乎等同于废品。
而蜂巢集团盈利的方式，就是靠给机器编写程序；他们与国外好多高端机械制造商，都有密切的合作；制造商负责生产机械，而他们则为机械，来编写智能程序，然后再从这些制造商手里，抽取一定的利润。
庄铮哥之前说，蜂巢集团暂时还没有，布局国内的打算！第一是国内智能机械领域，还不够成熟；第二，国外智能机械卖到国内，价格普遍较高，他们抽取的利润会更多。
因此辉海要想拿到蜂巢的代理权，几乎就是在削弱蜂巢的赚钱能力，至少短时间内，蜂巢是不会同意的。可现在，他们竟然真的拿到了？！
“谢长发，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蜂巢给辉海授权，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我皱眉问。
“还不是上次，源代码泄露的事？！辉海给蜂巢的人，举报了你的程序，是用蜂巢源代码编写的，这引得蜂巢高层极为震怒！但咱们国家，暂时还没有相关立法，所以他们拿你也没办法！”
顿了一下，谢长发继续道：“可如果他们将源代码，授权给国内的辉海集团，并由辉海申请使用专利，他们就能在‘专利法’这一块，限制你机械臂程序的使用；没有程序来驱动，那你的机械臂就是个摆设。”
深吸一口气，做人真的不能太得意；你以为自己志在必得，但结果却总是出人意料！我咬牙道：“你有蜂巢那边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跟他们谈，只要价格合适，我情愿分给他们一部分利润。”
谢长发挠了挠头皮说：“晚了，合同早已签下，如果要谈，那也是跟马东辉谈，而不是蜂巢了！所以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马东辉极有可能，会跟你狮子大开口。”
那个时候，我真的低估了商业战争的复杂性！没想到节节败退的辉海集团，竟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手！他们一旦动用专利法，那我们的机械臂程序，就彻底不能使用了；这是在往我的胸口上，狠狠扎刀子。
见我沉默不语，谢长发掏出烟，给我递了一支；然后又看着何冰问：“哦，忘问了，这位是？”
“何冰，尚德负责人。”我接过烟说。
“哟，您就是尚德集团，那个出了名的大美女啊？何总，百闻不如一见，现在许诚商圈里，可都在传您的大名呢！”谢长发赶紧礼貌道。
何冰朝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又起身，打开北面的窗说：“你们抽吧，不用顾忌我。”
谢长发这才点头，然后抽着烟说：“向总，我现在被辉海开除，您当初许我的承诺……”
我当初确实跟谢长发说过，等我灭了辉越，会提拔他进公司高层；做人要言而有信，谢长发关键时刻，帮了我那么多，我也不能食言。
“凤凰机械厂，市场部副总的职位，你觉得还行吧？！”我看着他，这职位仅次于姜雪，是公司绝对的高层。
“那我的顶头上司，岂不就是姜雪了？这不成，美如一直跟姜雪攀比，我要成了她的手下，美如会更加瞧不起我。”谢长发当即回绝道。
我抿嘴一笑，他还一口一个美如呢？据说黄美如年底，都要跟马东辉结婚了，这家伙竟然还这么执迷不悟？
思考片刻，我继续说：“那生产部副经理吧，这个职位也不小。”
他赶紧又摆手道：“生产管理方面的事，我没经验，占了这么大的位置，估计也干不好！向总，让我进研发部吧，我专业就是搞这个的，职位不用太高，能做个副部长就行！”
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一颤！这家伙到底想搞什么？研发部那可是一个企业的核心，几乎所有的秘密，都在里面存着呢！
他还想做副部长？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