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何冰,似乎是带着发泄性的情绪,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而且专捡贵的点。
我倒不心疼花钱,就是觉得浪费;两个人哪儿吃得了这些?而且何冰的饭量我知道,跟小鸟似的,吃几口就饱了。
“俩人点10个菜,是不是……”我多了句嘴,其实正常人,都应该跟我一样,会觉得浪费吧?!
“不准打包,吃不了就倒了!我让你省那160的餐位费,今天我就要治治你那扣扣搜搜的毛病!”她几乎报复性地,朝我瞪着眼说。
我被她吓得不敢说话,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她就是点100个菜,我也不心疼钱,但不让打包,就有点过分了吧?!多少贫困地区的孩子,都吃不饱饭呢,这么浪费真的不好。
她冷脸瞪着我,见我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扑哧”一下又笑了!随即她又收起笑容,噘着红唇说:“我今天就要欺负你一次,不然我心里不痛快!”
我把侧面的窗户,朝外推了推,接着掏出烟点上说:“咱家丫头高升了,有出息了,那就使劲造一顿吧!今天我听你的,使劲儿折腾!”
特娘的,老子也不过了!我曾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生活,可生活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我那么拼尽全力,去对我身边的女人好,但她们却一个个,就那样离我远去。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也不想再跟个奴才一样,去“伺候”生活了。
爱咋咋地吧,娘个蛋的,人怎么混不是一辈子?我从一个穷小子混到现在,也应该知足了,如果我连吃个饭,都抠抠搜搜,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冰倒是真的饿了,她吃得蛮香的;但我却一口也吃不下,心里像被塞满了棉花,堵得透不过气。
“你也吃啊?老逮着烟抽什么劲?”何冰朝我皱了下眉。
“没胃口,你吃吧,吃饱了好上路。”我弹着烟灰道。
“啪!”她突然将筷子一拍,瞪眼睛看着我说:“你嘴里有没有点好话?合着我要被拉去枪毙啊?故意咒我呢是不是?!”
我吓得赶紧把烟掐了说:“不…不是的,我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不在状态;感觉魂儿都飞了,你别介意啊!”
她抿了下红唇,然后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在胸前,挤压着硕大饱满的波涛道:“你绝不是因为我要离开许诚,才这样失魂落魄的;说吧,到底怎么了?”
看着冰雪聪明的她,我叹了口气说:“讲真的,你离开许诚,我心里确实空荡荡的,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她转了转眼眸,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另一个原因,就是我与林佳,不可能在一起了。”抿着嘴,我微微捏着拳头说。
“为什么?上次的误会,还没解释清楚?要真是这样,那我给她打电话解释。”何冰立刻说。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怎么,当时就是特别想喝酒;于是我先叫来了服务员,拿了一瓶白酒;何冰因为今晚要走,便没陪我喝。
我把酒杯满上,直接一口闷了下去;那股辛辣的液体,沿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才使得我有了一丝勇气,跟何冰说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
“何冰,我爸光棍儿了一辈子,你说我将来,会不会也光棍儿一辈子?这玩意儿是不是会遗传啊?”那时我喝得有点醉了,脑子都跟着发热;“何冰,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每个女人,都要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离我而去呢?”
她张着嘴想安慰我,但我不想听,只想自顾自地倾诉;我接着说:“我向阳从小到大,不偷不抢、不占人便宜,从没坑过谁,也没害过谁!我觉得自己的人品没有问题,可为什么就不能有个女人,好好跟我在一起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我想不明白啊我!”
酒精的作用,几乎让我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在何冰面前,在与她诀别的时刻,我流下了眼泪,很无助地朝她诉起了苦。
何冰试探性地,用白皙的指尖,握住了我的手;她用力摇头说:“向阳,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说的这些,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林佳的母亲,竟然是那股神秘财团的人?你…你真的确定?”
“都姓‘凤’,都有孔雀纹身,一模一样的纹身!你告诉我,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而且仔细回顾一下,曾经发生的事,那都是符合逻辑的;我也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这样!何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哎!这…这不太好办啊,那可是林佳的妈妈,世间的男人有很多,但母亲就那么一个;向阳,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林佳,你又会怎么选择?”何冰朝我反问道。
我愣了一下,如果林佳让我与父亲作对,那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他生养了我,给了我足够的呵护与关爱,又岂能因为一段感情,而背离自己的父母呢?
我不说话,端起酒杯继续喝;何冰也没有阻拦,毕竟摊上这种事,人总需要发泄的。
那天不知喝了多少酒,外面的天都黑了;我脑袋发懵地开始说胡话;“我爹,被逼死了;我妈,不见我;你,被我毁了婚;花姐,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只剩下林佳,现在…又这样!何冰,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我把生活,搞得稀烂!”
我醉的迷迷糊糊,从眼缝里,只能看到何冰的大体轮廓;她紧攥着我的手说:“你不要这么想,你已经很有能耐了!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当了老板,你身边还有那么多朋友,信任你、帮助你,这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了!向阳,振作一点,你应该往好了想。”
“还有好吗?我需要的是一个家,一个能给我温暖的地方;我不需要那么多钱,因为我也没有可以孝顺的老人了;我不需要让别人瞧得起我,我只想…只想找一个,能彼此相濡以沫的人。我缺爱,真的缺!自打爹去世后,我就特别没有安全感,我没有一个可以再相依为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