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刚吃过午饭,老板娘就拿围裙擦着手,凑到我旁边说:“向老板,又来消息了!”
听到这话,我赶紧起身,当然我更纳闷儿,龅牙周的人,是怎么来商店而不被我们发觉的?这前前后后,都来三次了,我愣是一次照面,都没跟对方碰上。
不过仔细想想,我也就理解了;警察都抓不到的人,就证明对方的反侦察能力极强!凭我这样的普通人,见不到对方也正常!
于是我跟老板娘,直接进了商店里;关上门以后,老板娘才噘着龅牙,情绪激动地朝我说:“昨晚那俩人又来了,还专门打听了,咱们这赌盘的消息;而且还着重问了问,你们这群人的来头!”
听到这话,我赶紧压住心里的振奋,小声朝她询问道:“你怎么说的?”
老板娘小声絮叨说:“还能怎么说?就是根据你之前交代的,说你们是金川避风头的大老板;而且我还把头两天,老朱赢了一百多万的消息,告诉了对方!再有就是,我们村撸了400多万的网贷,有不少人已经拿这钱,坐上了赌盘!”
这老板娘的小嘴儿啊,生得可真是太甜了!我几乎不用跟她做任何交代,她就能把我想说的事,都给对方透露出来。
没有二话,我当即掏出500块钱,拍在柜台前道:“这是喜面儿,你这次干得相当不错!”
一看到钱,她赶紧一把搂过去,又不太好意思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们到这里,搞这个赌局,就是为了引山里的人出来吧?我都懂,所以我才会跟他们那么说!”
我点头一笑,老板娘又立刻给我拿了两盒大云烟,硬往我怀里塞着说:“你拿着抽,我不能光要你的钱,这烟我送你!”
望着烟,我又看着她说:“老板娘,就你这头脑,和察言观色的本领,在这山沟里开商店,真的是屈才了!”
听我这样说,老板娘抿了抿龅牙,有些失落地望着别处,也跟着感慨道:“谁让咱没文化呢?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念书可好了,次次都拿第一,我也爱上学!可家里穷,还有两个弟弟,爸妈都重男轻女;我小学没念完,就回家种了地,一边挣钱供弟弟读书,一边还要驮着他俩上学。”
顿了一下,她继续又说:“这就是命吧,当年要是我读书,考个老师肯定不成问题;可我那俩不争气的弟弟,没一个像样的,现在都回山沟种地去了!”
说到这里,她摆摆手,又深深吸了口气道:“嗨,不提了,都过去了!现在也挺好,老公在城里建筑队盖大楼,我开个小商店,儿子好歹也念了初中,挺好的!”
我掏出烟,用力深吸了一口,老板娘说的不错,这就是命!而这种命运是被动的,是在一种无形的大环境下,在“家庭贫瘠”、“重男轻女”的笼罩下,而不得不被父母选择的一种命运。
因此“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句话,在很多时候,是讲不通这个道理的!你读书再好,父母却不给你机会,你又能怎样呢?我当年,不也差点成了农民吗?
“老板娘,谢谢你的烟,特别好抽;带着生活里的丝丝无奈,和那些想诉说,却不知该怎么表达的苦涩。那是一代人的悲剧,重男轻女的悲剧,好好供你儿子读书吧,有了眼界和知识,这种悲剧才不会在下一代身上发生。”
“你看你,老板就是老板,这说出来的话,都跟书本上写的似的!”她有些敬仰地望着我,好一会儿又问:“对了,山里那些是什么人啊?你们为什么要找他们?”
我当即冷脸,踩灭烟头道:“忘规矩了?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开你的商店,知道越多、麻烦越多,明白?”
她吓得赶忙说:“明白、明白!哦对了,那俩人还说,改天要来这里玩玩儿,但具体没说是哪天!”
“好,忙你的吧,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千万别往外扯!”说完我就出了商店,吃过午饭后,感觉还有些困意,于是我就进了车里,摇下车窗,吹着山间的微风,缓缓闭上了眼。
虽然脑袋犯困,但我又睡不太死;心里乱七八糟的,首先想到的就是何冰!这两年下来,其实我都快把她忘了,可她偏偏头些日子,又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美,那样地高雅端庄;我甚至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了,有了岁月的沉淀和成熟。
而我并不是一个太高雅的人,我想念她的,除了曾经一些美好的往事外;更多地是幻想她冰凉柔软的唇,饱满的胸,她白皙丝滑的肌肤,还有那两条笔直的长腿。
可能男人都这个德行吧,24岁的年纪,想女人的时候,不都是这么龌龊吗?我甚至生出了一丝邪念,想把我这个仇人的女儿,摁在床上好好折腾,以此来达到某种,报复和深爱的双重愉悦!
因此对于何冰,我真搞不清是爱是恨,她总是这样折磨我,总是这样!
但往后啊,这种折磨也没了,她知道花郡得救,我肯定会与花郡结婚;因此将来,她会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会折磨另一个“他”,而那个“他”,终将不再是我!
而花姐呢?除了对我心存愧疚之外,她现在应该很幸福的吧?等了12年的老公,她亲爱的女儿,如今一家人团聚,换做谁能不开心呢?
至于我啊,我不愿如怨妇般,去抱怨生活的不公平;然而现实,却对我真的不公!可我改变不了一切,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再与这两个女人有任何瓜葛。
从车里一直睡到晚上,棚子下的几桌赌局,又热闹了起来!
当晚我抽着烟,虽然心情低落,但手气却很好,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竟然赢了40多万!
“老朱,还愣着干嘛?洗牌啊?”手气上来了,我精气神也足了,忙催着老朱洗牌。
可老朱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后面,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循着他的眼神,我侧脸的时候,当即就吓了一哆嗦!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身后竟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真的,我们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察觉到他们过来,几乎是凭空就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