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当时就被我吼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样;或许是积压了多年的自卑,或许是这些日子,我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亦或许是刚才,她与别的男人,打的那个电话吧。
我不知道,就是想吼两嗓子,我烦躁的厉害,总有处理不完的麻烦!我以为马上就要结束了,美好的生活就要来临了,可现实总会给我泼一盆凉水。
而她张着红唇,特惊讶地望着我,我没想到她竟然也吼了起来:“向阳!你给我说清楚,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我何时在你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了?我又何时伤过你的自尊?”
她洁白的牙齿咬着红唇,泪水委屈地流了下来,脸颊微微摇着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触及了你的自尊;你知道我有多卑微吗?我察言观色、尽力讨好,就生怕你多想、你敏感、你不开心。”
“现在倒好,你竟然这么说我;我连帮你都成错了?你还讲道理吗?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她含着泪,哽咽地朝我质问。
“你帮我?你哪里在帮我?偷窃我的技术注册专利,反过头侵占我的市场,你这算帮我?何冰,这么虚伪干什么?把我当成狗?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你想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我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将股份卖给你,那是因为我觉得,悔婚那件事对不起你!”
顿了一下,我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又攥着拳头道:“如果你不接手,我大可以找别人;这么优质的企业,价钱又这么低,想买的人多了去了!”
她张着嘴,依然很无语地望着我,缓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说:“好,现在就带我过去吧,如果审查合格,我会投资!”
听到这话,我直接站起来,转身就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打死我都不会卖给何冰,更不会跟她见面;可谁让她有需求,又能短时间内筹款呢?
我们进了车里,她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这让我感觉很别扭,我想让她坐到后面;可她却自顾自地系了安全带,然后把脸转向了窗外。
后来我开着车,直接出城区,上了省道;吵完架之后,我们彼此无言,她望着远处的山峦,和近处九曲十八弯的河道,似乎有些欣喜,想跟我说上两句;我则故意冷着脸,一句话也不想说。
“车里有歌吗?放几首听听。”她抬手按在了播放器上,也不管我愿不愿意。
下一刻,车里传来了音乐的旋律;那是首老歌,《梦醒时分》,我曾在她的MP3里听到过,但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有些事情你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
其实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联系的;哪怕它仅仅是一首歌,却唱出了我与何冰的苦楚。
后来我才明白,我对花姐一往情深的感情,其实根本不必再等;而何冰,却在得知我与别人在一起后,而选择了苦苦的等待。
感情啊,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下午我们到了建材厂,保安队长老朱一边开门,一边跟我打招呼;我心情不大好,朝他点了点下巴,就把车开了进去。
下车后,我指着偌大的厂区说:“一共7个大型厂房,里面全是进口机器,用了还不到半年;厂区的地皮,是拿股份跟周围几个村换的,总共占地82亩,3000万不亏吧?!”
何冰点了点头,接着把包挎在肩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召集公司高层开会吧,我要从业务量、产能、固定资产、财务等等方面,对你们公司进行全面审核。”
说完她抬腿就朝里面走,后面屁股很翘,运动裤一扭一扭的;我在心里怒骂了一句:“有什么好牛逼的?当年跟我在床上睡觉,不也是乖的跟个小猫一样?呵!”
可能爱得太深就是恨吧,当我失去她的那一刻,便只能用恨,来掩盖曾经那些美好的、快乐的、温暖的回忆;这样我的心,才不至于太失落。
进了办公楼以后,我很快就组织了公司会议;技术部长、财务总监、市场经理,还有7大厂房的厂长,全部来了会议室。
何冰立刻摆出了干练的工作状态,跟审犯人一样,对着公司高管挨个质询;一边问,她还一边翻阅材料,给人的感觉相当专业。
而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抽着烟;我在想花姐现在怎么样了?她被抓进去以后,会不会害怕?回头丫丫放假,问我妈妈去了哪里,我又该怎么说?
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又克制自己保持冷静;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筹钱,尽最大的努力,在开庭之前做好我们该做的;而剩下的,就只能听法院宣判了。
后来何冰,又带着一众高管,到下面厂区视察;我没跟过去,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如今跟何冰凑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傍晚的时候,厂区外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我心里一惊,以为是何冰,跟公司高管吵起来;于是我赶紧站起来,对着窗户朝南望去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何冰闹的事。
当时离得远,我看不太清,就是有一群人,乌泱泱围在厂子大门口,还跟保安吵了起来。
我掐掉烟下楼,远远地,我就听到了他们的争吵!
“你们不是扶贫企业吗?为什么我们不能来上班?”一个粗嗓门,朝老朱嚷嚷着。
“我们扶贫,只是扶米家镇,你们刘家寨又不属于这里,过来凑什么热闹?人已经招满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老朱夹着烟,朝他们挥手道。
“回?哪儿还有家回?一场山火,把我们刘家寨都烧没了,我们哪儿还有容身的地方?领导您行行好,帮我们通报一声,让厂里给口饭吃吧!我们能吃苦,干活儿都是把好手,只要一半工资,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就行!”
我走近一看,说话这人高大魁梧,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浩瀚气势!只不过他们衣服破烂,跟逃难似的;尤其眼前这人,胳膊还有伤,被一根绷带挂在脖子上。
而我更没想到,他竟然见过当年,拐卖我母亲的人贩子——龅牙周,而且他胳膊的伤,就是龅牙周拿猎枪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