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花姐喝醉了,不少人给她敬酒;她也是个实心眼儿,几乎来者不拒。
后来我趴在她耳边,小声劝她不要喝了,或者等多凑几个人,再一起喝。
可她却微红着脸颊,白皙的胳膊勾住我脖子,神色迷离地笑道:“向阳,这些年我在商业圈里,从没被人真正地尊重过!而现在,眼前这些人,他们可都是发自内心地尊敬我啊,你说这酒,我能不喝吗?”
她倒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我也特别理解她的心情;她曾经能在金川商业圈里混,纯粹就是靠睡觉睡出来的,所以有谁会拿她当盘菜?别人表面寒暄,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诋毁、蔑视她呢!
但现在不一样,我们成了正经的企业家,我们在干利国利民、让人心生尊重的大事;她该喝,这对于花姐来说,或许也是人生的一次蜕变吧。
后来我就没劝,反正她酒量也不小;但我自己没怎么喝,倒是付山撅着屁股,总围在我身边转悠。
“向阳兄弟,今晚我做得这个宣传,您还满意吧?”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朝我低头问。
“马马虎虎算过关,我暂时不跟你计较!但是付山,你给我听好了,回头告诉金川商业圈里的那些王八蛋,花郡现在已经搞企业了,是正经的企业家!你让那些苍蝇往后,离花郡远一点儿!”
“好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付山见我松口,他连忙点头,随即又抬着肥硕的脸,有些不自然道:“其他人倒还好说,就是……”
我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有屁就放!”
付山赶紧低头道:“就是花郡以前的老板…总之这事儿,你回头还是跟花郡,还有孙停安商量吧。”
我刚要开口继续问,这时候又有人朝付山敬酒;现场乱哄哄的,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那晚花姐着实喝了不少,扶她回房间的时候,愣是对着马桶,连吐了五分钟。
吐完后就睡了,我给她凉的热水也没喝。
她睡觉的时候很老实,长长的睫毛紧闭着,鼻息间还带着轻微的鼾声。
我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把电壶里的水,打开盖凉着;最后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返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花姐很晚才起床,王经理都已经忙完过来了;我们坐在花姐的房间里,她刚洗完澡,正拿吹风机吹头发。
“花姐,这回咱可是发了啊!今天一早,18家酒吧给我签了单子,整整订购了2000箱的米酒,全是按680/箱算的。”王经理忙不迭地说道。
“2000箱?阿伯的米酒,得等下个月才能酿出来,而且产量也不够啊?!”我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产品太火,也未必是件好事。
这时花姐关掉吹风机,穿着拖鞋走出来说:“产量的事情不着急,回头咱们有多少,就先发多少;饥饿营销,也未必是件坏事。”
她一边说,又走到床边,往脚上套着高跟鞋道:“刚才停安给我发短信,说马家坡地皮的事情,已经批下来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先建酿酒的厂房,争取在一个月内完成,这样的话,酒的产量就有保障了!”
我点点头说:“可以,至于灌装厂、打包厂,仓库等等的,就放在后面建。花姐,既然地皮已经下来了,你就赶紧让停安那边,着手准备吧。”
当天我们在花姐房间,简单开了个小会;接着又到楼下吃了午餐,半下午的时候,我才启程出发,重新朝金川赶去。
这一次的比赛过后,花姐似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怎么说呢?就是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漂亮的眉间,偶尔也会有忧愁,但那种忧愁,似乎跟曾经的忧愁不同。
我俩坐在最后一排,她总是不自觉地朝我靠;她以前不这样的,来的时候,她还刻意跟我保持着距离。现在倒好,她的大腿,都快压到我腿上了。
我觉得有点害羞,就故意往旁边侧了侧,可她竟然扭着腰,又一点点贴了过来。最后我都被挤到角落了,才小声朝她说:“再挤我就要把脑袋,伸到窗户外面去了。”
被我点破小心思,她脸颊顿时一红,赶紧咬着嘴唇,又往外面挪了挪。
我就故意冷嘲热讽道:“男人还是有本事了好啊!没本事的时候,说句话都得挨巴掌;这一有本事,某些女人,巴不得朝身上贴;呵,这个社会,真特娘的现实,原来无论是谁,都一个德行。”
她听我这样说,本来还有些羞涩的脸颊,瞬间就不高兴了;她垂着眼眸,柳叶眉拧在一起,小声朝我道:“我不是你想得那样,你不能这么想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也不容易,如果你想,我可以跟你…但我绝不是因为你有本事了,我才……”
她说话吞吞吐吐,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她继续又说:“那晚打了你,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真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剁了!向阳,女人的心思你不懂,很多事情,也未必如你想得那样。”
“算了,丢人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咱们就此打住吧。”我长长舒了口气,接着把车窗打开,又从兜里掏出烟点上说:“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待咱们的事业,好好爱惜自己,好好地善待丫丫,去给她做个榜样。”
她抬头望着我,并没有回答我,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有话想跟我说,而且那句话,似乎已经到嘴边了。
但她就是个矛盾体,尤其在感情上,我总觉得她老是瞻前顾后;最终,她憋了半天也没开口,最后直接把脸转向了一边,倒是把我给憋得不轻。
车子回金川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但她嘴里的那句话,那句对我的告白,却依然没有说出口。
那夜我没怎么睡好,抽了一些烟;我听到隔壁的她也没睡,而且还总闹出一些小动静;一会儿放音乐,一会儿拍打床铺,一会儿又似乎吹着口哨洗澡。
后来花姐说,那晚她希望我去找她,她连门都没关;可我这个傻子,竟然贴着墙皮,听了她一夜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