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的事情，我也懒得回答，便开门见山盯着他道：“说说吧，你和姜雪、马光明，分别在这条黑色产业链里，都扮演着什么角色，又是怎么分赃的？”
“我艹你大爷！”被我戳穿，他举刀就要朝我冲！
“你大爷！”我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烟头，直接砸在了他头上。
“阿远，怎么还吵起来了？人家是客人，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远处，阿婆善良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宏远抖着手里的刀，脸部的肌肉，因为愤怒到极致，都鼓成了一个包；但面对自己的母亲，他硬是把那股杀伐，又压回去说：“妈，没事！对方催货太急，我一时赶不出来。”
阿婆又道：“那也不能吵架啊？好好跟老板商量，有难处你就讲，人家一定能体谅的。”
张宏远抿着嘴唇，眼里的泪，却缓缓落了下来：“知道了妈，您赶紧睡吧，别为我操心，生意上的事你也不懂。”
“哎……”阿婆一声短叹，就不再言语了。
这时候我看向他道：“我今天能来，能找到这里，就足以证明，我手里拿到了足够的证据！张宏远，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替你说出来？这样吧，我先问你，知道姜雪这个月，为什么不再给你，提供技术资料了吗？”
张宏远再次垂下手里的刀，微皱着眉道：“公司出了点事，她暂时不方便。”
“你承认了就好！”我点点头，总算是把这家伙的嘴撬开了；于是我解释道：“董事长暂管信息部，姜雪要是敢在这时候动手脚，无异于在刀尖上走！”
对方眉毛一跳，显然是感觉到了，我的话并非在诈他，而且我知道的东西，也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我就继续说：“先把刀放下，你这么凶神恶煞，一点也不像解决问题的样子。”
他却猛地举起刀：“我凭什么放下？杀了你，我的生意照样能做！”
“你要是还能做，我今晚就不会以身犯险，来见你了！”把话硬怼过去，我冷冷地看着他道：“公司已经建立了网络资料库，核心机密文件，只掌控在董事长一人手里！从此以后，任谁提取资料，都得经过董事长授权！”
可他却笑了，手里的刀指向我，脚也在一步步，朝我靠近。
我也跟着笑了，而且无比自信地又拿了根烟，放在鼻尖闻着说：“姜雪种的那个病毒，已经被技术团队扫清了！变色龙是吧？你瞅瞅，是不是长这样？”一边说，我把手机照片调了出来。
“咣当！”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看手机，他的刀就先掉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今天找上张宏远，看来是赌对了。
转着手里的电话，我静静地盯着他又说：“姜雪负责盗窃机密技术，你负责生产，而张志强则负责销售，是这个产业链吧？！我看你厂房的机器里，还贴着我们公司的牌子，这你们赖不掉吧？！”
听到我的话，张宏远的眼睛，因为吃惊而放大了一圈，紧跟着身体晃了两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兄弟，你到底是谁？来这儿找我，是想分赃，还是想举报，您给句明话行吗？！”
“这些都是后话，我现在只想从你口中，听听你们是怎么运作的。”看着他，我不容置疑道。
“呼……”张宏远长舒了口气，接着用力点头，带着彻底拜服的惨笑说：“姜雪以前，复制了一把马光明的钥匙，保险柜的密码她也知道，所以公司机密技术，由她来给我提供！而我这边，就负责生产；凭心而论，我们厂虽然破，但手艺绝不比你们公司差，这点我可以拿命保证！”
他这话在理，机器我也看了，句句属实；我把烟点上，又给他扔了一根问：“那张志强呢？他是怎么给你们推销的？公司跟客户之间，可要走企业账户，你们是怎么避开审查的？”
张宏远捡起烟，直接瘫坐在地上，点火抽着说：“客户如果买四台机器，张志强只卖给他们两台，走你们公司的账；至于剩下两台，则是卖我这边产的，不仅质量好，而且价格七折，但必须走张志强的私账。那些客户，一台机器能省十几万，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原来是这样，一台省十几万，10台就省上百万，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更何况精明的商人。
“没有我们公司的账单，那售后维修怎么办？”我继续又问。
“呵，机器我都能造出来，维修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张志强会通过姜雪联系我们，而且客户对我们的维修，也相当满意！更重要的，收费还便宜。”他竟然得意了起来。
瞅他那样，我当即怒斥道：“你还有理了？知道我们集团，每年要花多少钱，投入研发吗？知道开辟市场，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吗？就拿去年来说，为了争夺江北市场，光跟辉越集团价格战，我们就耗费了一个多亿！你们倒好，捡现成的，张口就吃啊？！”
他被我骂得脸色一僵，那股得意劲儿也没了，反倒是抖着手里的烟，有些乞求地望着我问：“这么说来，你不是要分赃，而是来帮我们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技术，为什么不去我们公司效力呢？凭你的手艺，月薪三万不成问题吧？！”看着他，我真特别特别惜才！
“三万？三万啊！”他扶着地站起来，转身走到桌前，抓起一瓶药笑说：“知道这是什么药吗？治疗白血病的，一瓶就十几万，能吃一个月！十几万啊，就维持一个月！我要是去打工，我妈早死了！”
“你……”我艰难地看着他，再望望他家里落魄的模样，看来他真的事出有因，并非拿钱享受去了。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问：“你们是怎么分账的？”
张宏远放下手里的药，竟然露出了惨笑的模样：“张志强拿5成，姜雪拿1成，我这边拿4成；可你要知道，我这4成里，可是包含材料，以及工人工资的！”
顿了一下，他擦着眼睛又说：“你以为我愿意干吗？你知道张志强的吃相，到底有多难看吗？！那狗日的就知道剥削，我每月分到的钱，刚刚够给我妈续命的！而那个独狼，他多一分也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