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开始变迁,竟然短时间忘记了疼痛。
我叫利伦。
我出生于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我的母亲是个裁缝父亲是个猎人,记忆中父亲永远是威严的,他经常板着脸教育我如何生存,我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笑容,就像一块木头一样,而我的母亲貌美如花温柔的像一个天使,我从未见过父亲说过什么情话来博得母亲开心,所以一直很好奇父亲是怎么跟母亲在一起的。
每次问起母亲她都会露出一种幸福的表情,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你父亲从来不会对我说谎。
那时的我不懂,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是真诚,是把一颗真心摆在面前的真诚。
父亲偶尔会在晚上拉住母亲的手,表情僵硬甚至还有些皱着眉头,我会在边上偷偷观望。
‘我很开心’父亲说话永远是那么直接,似乎只说结论,可不知是夜色太美还是秋水动人,那天的父亲却是极难的说了句怪话。
‘要是我们下辈子再见不到了怎么办?’
母亲噗嗤一笑,轻手为父亲抚平微微皱起的眉头‘这辈子还没过完呢,就下辈子了?’
可父亲的手却是紧握,那是无声的爱,是一想到哪怕是下辈子见不到都会难过的紧张,父亲说不出什么有趣的情话,但他的真诚溢于言表,他的爱表现在无微不至的生活里。
华烨是我的发小,也是我的邻居,我俩几乎是从小到大都是一起,但他很会说话,那些花言巧语很容易就把长辈哄得开开心心,可我跟他不一样,因为父亲的教育我很少骗人,向来有一说一。
原本性格迥异的我俩居然成了关系相当好的哥们儿,华烨说当一个人满眼话语表情都是真诚的面对你,你就不会好意思骗他,所以有时候华烨会在夜晚找我吐槽白天遇到的烦心事,他说花言巧语讨好长辈不是他的本意,但这样可以让长辈开心。
那时的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我几乎是完美的遗传了我父亲的性格,华烨说着我听着,但却没有神游,有时候还能给出几句简单的回答,我不会嫌他烦,因为我觉得他讲的事情都很有意思,
他说,冒险者是可以证明一个人实力和价值的地方,你父亲是猎人,你肯定也很能打,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当冒险者啊。
‘冒险者会离家特别远吗?’那时的我不知什么是危险,只知道不想离开父母身边太远。
‘不远,就在周边杀杀那些可恶的魔兽就行’华烨坦然道。
‘华烨,你这么聪明有想过去书院学习吗?然后考取功名利禄成为一位君子’
‘不想,我更想在世界上自由的探险,聪明只是我的天赋,我完全可以选择我的实力干嘛还要依赖天赋?’
原本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却在一次山贼入侵后敲定了。
那时的治安非常差,城内时不时都会出现暴动,城外更是盗贼横行,一伙被官兵追捕的盗贼逃到我们的村子,他们身材高大都是极恶之徒,而村子里只有父亲在内的几名猎人和铁匠有过战斗的经验。
可奈何那伙盗贼趁着夜色进村,开始放火抢夺,楼下房门被踹开,母亲第一时间将我藏在衣柜的角落才避免遇难,而父亲为了保护母亲和一位歹徒拼命,但却实力不敌最终牺牲。
母亲自知已无出路便趁机拿出缝衣服用的剪刀自刎而死,她不愿遭到凌辱,选择与父亲殉情而死。
那时的我害怕极了,耳边全是绝望的喊叫声,火焰逐渐开始蔓延到我的房间,浓烟开始呛的我有些不能呼吸,就在意识恍惚间柜门被打开,我惊恐的看到一头雪白的狮子盯着我,而那头狮子竟然趴在一个人的背上。
华烨一把将我拉出柜门,同时背上的那头雪白狮子不断地扫开倒塌的木头,强行带着我出门。
最后的时刻我看到母亲倒在父亲的身上,手紧紧的拉着父亲的手指,我无能为力,只能这么看着。
华烨趁着夜色带我躲到山上一处猎人临时居住的小屋子,他告诉我自己觉醒了,但没办法打败那些敌人,我们的父母都已经死去了,我难过的想哭可他却是像大哥一样告诉我要坚强。
爱情是可以让人为了对方去死的,这一刻我多么希望父亲和母亲下辈子可以继续重逢。
至于我,也终于成为了冒险者,村子被屠杀,等守卫赶到的时候只剩下躲在山上的我俩了。
那伙盗贼被官兵追捕当场击杀,而我俩为了能够活下去只能开始接取冒险者的任务赚取赏金。
那年我才十四岁。
或许是上天眷顾,我生来就是战斗的好手,我会不断练习父亲曾经教我面对野兽的技巧,再配上无数次的实战教学,我的实力突飞猛进,根本没有任何老师指点,我便成为了同龄中佼佼者的存在,而华烨因为头脑清晰和善于社交,一直是安排我们行动的一方,多年的冒险让我们结识了三位伙伴。
甚至其中一位还是女孩子,她性格温柔甚至有些弱小,能够成为冒险者是很让我意外的,于是基本上负责后勤和医疗工作的都是那个女孩子。
直到后来我从另外两人的闲聊中才得知那女孩是喜欢华烨才加入的我们队伍,女孩名叫阳岚,来自家境还算不错的家庭,她的父母要求她去书院学习可她却三番两次偷跑出去玩,什么城内的戏曲儿,大街上的比武招亲都让她觉得比枯燥无味的书院有趣的多。
于是这样一位少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于酒楼遇到了华烨,当时的华烨相貌出众,头发染成金色,身上带着一股子阳光温和的气质。
在她恍惚间华烨居然主动向她走来开始搭讪。
在酒精的刺激和灯光的暧昧下,那时的华烨如同男神一般,很少有女孩能够抗拒,他的气息在阳岚的耳畔旋转勾起她俏脸的绯红。
女孩爱上一个男孩只需要一瞬间,这一刻阳岚坠入了爱河,甚至是第二天一早阳光照进宾馆的房间内,两人赤身裸体的拥抱,清醒后的阳岚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生所爱,完全没有半点不愿。
可实际上华烨是这间酒楼的常客,愿意混迹于这种灯红酒绿一看就不正经的酒楼女子,在华烨看来都是不那么正经的女孩。
那天有个新奇的面孔出现,华烨抱着这样的原理与那女孩共度良宵,正常情况是两人应该各自找到掉落周围的内衣然后穿好分头离去,可阳岚却是抱着华烨的脖子,一脸正经的问什么时候见父母。
华烨满脸震惊抱着衣服缩到角落,一副是我被你欺骗了的样子。
阳岚也终于反应过来,可已经坠入爱河的女孩已经不顾这些了,就算我对你是一场意外,但你对我一定是永恒。
就这样,在无限的死缠烂打下她加入了我们所在的冒险者小队,华烨满脸拒绝的表情,可阳岚则是一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大街上哭诉你是负心汉的表情。
在所有的队员看来这都是一场偶遇的爱情,阳岚甚至愿意为了华烨鼓起勇气和家里人闹掰,最终义无反顾的选择追逐自己的爱情。
可有一天晚上华烨告诉我这都是他算好的,阳岚的父母无论怎么样都不会不管她,队伍里急缺资金,所以华烨调查了好久才选择了阳岚,那天的酒馆根本就不是偶遇,如果阳岚能够细心点会发现,比武招亲的路人中,戏曲儿的观众里,始终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她。
华烨算的不错,女孩的家里源源不断的为女孩寄送钱财,表面是闹掰了但谁又愿意真的把宝贝女儿丢在外面不管呢?于是华烨开始动用他的花言巧语将这笔钱财投入到队伍的开销中,他与阳岚的关系是男女朋友,但对于结婚这方面华烨始终在推辞,夜深人静两人靠在一起,阳岚问华烨什么时候娶她,华烨说再等等,等自己功成名就那天就会亲自去你家里提亲。
什么是功成名就?是成为了一方枭雄还是拥有了万千资产?
阳岚就这么期待着,可事实总是那么残酷,等待她的不是爱情而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