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是柳林曦的自拍照,一身淡蓝色的羽绒服和毛茸茸的白色棉帽,就在夕阳前的最后一刻,快门声咔嚓一响,美人美景照单全收。
不得不说,柳林曦绝对算是个美女,特别是她那双活闪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外翻的双眼皮很是可爱,就是可爱,这也是她当初给我的第一印象。柳林曦个头不高,但也有160cm左右,身材体态很好,根本就是高中生的样子。她是无锡人,来到山东上大学,在这里无亲无故,一个刚谙世事的小姑娘来外省上学,很难不让家里担心,但是自从来山东以后,她却没有表现出畏缩和恐惧,而是很健谈,变得很外向。
我和她是在大一军训时认识的,学校里举办了内务整理大赛,我和她分别作为选手代表建筑系和教育系参加比赛,内容包括床铺整齐,生活用品的摆放,叠被褥的整齐程度。我们在训练室里叠被子,逮着机会就一起聊天,柳林曦很热情的打开话题,和我们聊家乡聊游戏,而作为男生的我却比较腼腆了,总是支支吾吾不想说话,因为是陌生人的关系,我很难与一个陌生的异性在短时间里聊的热火朝天。
一年过去了,我们在学校里也总是会打个招头,算是成为了朋友,可能我是一直保持着一份执着,内心里很排斥和柳林曦走得太近,故意和她保持着距离,就当作普通朋友,可是好巧不巧,我们竟然又参加了同一个社团,每周的活动上,都会难免碰面。
面点社,顾名思义就是跟面点有关,我们每周的社团活动就是在小吃街自己动手制作并售卖甜点,面食。我喜欢做饭,当然也喜欢美食,所以自从来到学校就一眼相中了面点社,很快就在社团里混了个名堂,我的烹饪技术还算好,烘烤也拿得出手,有什么及时的任务社长都会安排给我,这也是社长和我关系好的原因。柳林曦就简单多了。
她就纯为了吃来的。
是不是每个美女的尽头是吃货?
由于社团里来的都是各个学院的人,认识的人很少,所以每次有活动,她都会叫上我这个“熟人”一起参加,但每次她都是吃的比卖的多,我也只好无奈的摇头。“因为你做的好吃啊。”好好好,我这是把她的胃拿捏住了。
“挺好看的,谢谢你啊。”我看完了照片,给她回了句。
“好看?你是说风景还是我啊?”
我思索了一下,“都好看,你的拍摄水平很高,我服你。”
“切,我是想让你看看我刚买的帽子,你不发现很好看吗?”柳林曦发来一个生气的表情,我又看了看照片才发现,原来那顶白色棉帽可不简单。可谓是三花聚顶,三个浅粉色的棉团挂在左右和正上面,顶上还有好似二次元的图案,我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有点五行缺金木水火啊,忍不住笑了出来。
“帽子很好看,你戴着很适合你。”我想了好久,还是决定不打击她了。
“嘿嘿,我也觉得很适合我,我可是挑了好久呢。”
每次和柳林曦聊天呢,都会不知不觉度过很长一段时间,放下手机,这时候,天色已经陷入永夜,外面看不到一点灯光,黑夜与白雪作对,协调出一幅黑白画卷,给人昏昏欲睡的感觉。结束了聊天,我开始闭上眼休息一会儿,但很快就睡死过去。
坐车也很疲惫的,我有一次坐绿皮火车,从济南站到威海,连续有八个小时,而且还是晚上的班列,本来想到车上补个觉休息一下,但是奈何第一次坐硬座的我还是异想天开,坐上车才发现,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睡得舒服,先不管嘈杂的人声,仅仅是笔直的座椅和小的可怜的方桌,让我找不到一个可以放心入睡的姿势。
我睡的正香呢,就被人一下子推搡了一下,“小伙子,醒醒了,到站下车了。”邻座的那个中年男人已经醒了,正收拾着行李准备往车舱方向走,我迷糊着说了声,“哦,谢谢啊!”我看了眼表,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正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站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了摆在小桌上的纸质车票,顺手揣进了兜里,也赶快推着箱子向后门走去。
那个中年男人就在我的前面排着队,“谢谢叔了,要不是你叫醒我,我还真不知道该下车呢。”“害,没事,我也正好下车,看你车票上跟我一个站,你也是济南的啊?”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德州的,不过在济南下车回家比较近。”“哦哦,这个点了,你是准备直接回家吗?”中年大叔问我。
“不了,我朋友应该已经在车站外等我了,我们一起先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家。不然都不够折腾的。”我对他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李解问了好几遍,我回到:“马上到站了,你到了?”
“废话,我早就到了,你以为晚上九点还有公交车?”李解发过来一条语音,我听得出来,他这是生气了,因为李解还没有驾照,只能乘坐公交车来济南,坐最晚的一班车,六点半出发,一个小时能到,而他已经等我回消息已经等了2个小时了,我这是既感动又愧疚。本来是想稍微眯一会,没想到一直睡死过去。
“好好好,一会我出去找你。”
“哎小伙,你这是放寒假刚回家吗?”中年男人问我。
“不是,我去大连旅游去了。”
“哦哦,大连啊,那可真是个好地方。我爷爷那辈人就去闯过关东,回来的时候就是从大连回来的,以前啊这道上不安全,得从大连坐船到烟台或者青岛,才敢回来。那时候那些人淘金,挖参啥的,回来的时候总会被人截道。”“现在好了,成了旅游城市,人情味也变得热乎起来。”他好像来了兴趣,一直跟我说个没完。
我认真的听着,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但还是很吸引我的,我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
等车到站,我和大叔一起下车,找到了李解。
大叔是济南槐荫区人,名叫陈兴鲁,已经北漂了16年,今年39岁,到了奔四的年纪还是没有混出个名堂,打算回家开个餐馆,做点小买卖,再娶个媳妇完事了,他跟我说,在北京的时候,他是一所健身俱乐部的教练,但是由于疫情和年龄原因,越来越感受到压力,索性拿着这几年攒的小20万回家好好过日子。
我和李解表示支持,但是我一直以为他这个年纪早就结婚了甚至有孩子了,却没想到还是自己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们也没好意思继续聊这个话题。陈叔主动加了我们的微信,并邀请我们一起去他家住一晚,本来李解就是等我到了之后再一起找酒店的,没想到,陈叔这么热情,我们推辞几遍后还是听了他的话,在出租车停靠点找了个车,商量好价钱后三个人,两个行李,就这样出发了。
一路上,陈叔跟我们讲述了他这些年在北京的经历,住地下室,擦盘子,当服务员,后来做生意失败,销售,健身教练,等等等等,阅历精彩,养成了他好唠嗑的性格,他在坐高铁之前,把自己在北京租的房子退了,又把家具变卖,忙碌了半天,最后上车倒头就睡,我们点了点头,感叹道,“成年人的世界,天黑可以矫情,天亮就得拼命。”
“嘿,不愧是大学生啊,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