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痕撇开了关于墨龙的一切回忆与怀念,两眼清冷,目露寒光,直勾勾的注视向前方,他的腹部猛然一吸,祠堂内的黑雾瞬息消散,那个墨绿色的扳指却诡异的消失无踪。
伤痕累累的双臂随着雾气的沉入,开始凝固结疤,好似在快速愈合。
此时的黑雾外头,夏文宗那一双浓眉大眼正巴巴的看着,他那十大触角虚空对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现出身形的赵无痕。
“刚才那是什么?”
夏文宗如临大敌,一脸凝重的戒备着。
自从赵无痕拾起了那块不起眼的朽木开始,黑雾突然笼罩了那片方圆二三丈的空间,他试探性的不断在外围轰击,灵气消耗了不少,最后一咬牙连炼魂境的魂力都大肆而出,令其惊骇的是黑雾犹如铁桶,他使尽全力依旧无法撼动分毫,这隐隐让他感觉到某种不安。
果然,黑雾散去,那个至多不过淬体圆满实力的青年,此刻在他的眼里却变得很是陌生,虽然还未交手,但四眼相对之下,他竟然感知到有一种不安。
自从跨入炼魂境界,夏文宗的本体神魂经过与灵兽蝾螈的相融锤炼,对于未知凶险的模糊感应,早已比之一般修炼者更加的敏感,而这些在那灵华城一次次的暗潮中都有过验证。
因此他现在内心当中涌现的心悸,使得他坚定不移的相信眼前的年轻人不同之前。
“此刀,墨龙。”
赵无痕冰冷的话语刚落,一道普普通通的挥击斩向夏文宗。
“唰...。”
夏文宗见状试探性一扭,虚空中的一根触角随之拍来,两者会及那一霎那,触角正欲震开,然而那把炯钝的黑刀却如同切菜般利索,一刀斩断,断成两节的触角在地上扭动几息当即涣散。
“你...这...。”
夏文宗瞪大了双眼呐呐盯着,虽然知晓他的蝾螈之力对于灵纹器一类的弱势,但刚才那次斩击仅仅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击吧?要知道就凭早前宋鸿志那种大成实力的利刃,都只能依靠偷袭才能堪堪在其灵气所化的触角上留下几道疤痕。
难不成这平平无奇的斩击已经跨过了圆满,能够越境匹敌他的炼魂之力?
细思极恐!!!
难怪对于赵无痕的锁定,他突然生出的心悸之潮。
“墨龙刀?它就是你所引灵的灵纹器?”
夏文宗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问出声来。
“也许吧。”
赵无痕重重的叹息到,那千年以前的岁月,这把墨龙刀的确是专属于他的灵纹,但是现在除了所谓的亲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血脉相连的熟悉感,他猜测可能是在这千年的空白里,他的体内不知为何引灵之物已经变换的缘故。
这些谜团那位徐老,嗯~或许应该称之为徐国师的老者应该有答案。
赵无痕思及至此突然感到有些惆怅,一千多年过去了,世间的一切想必早已沧海桑田,他,还有熟悉的人和事吗?他,为什么还活着?当初不是和那个她一起坠崖身亡了吗?
对了,坠崖之后...?
赵无痕蹙起了眉头努力的扒拉着记忆。
脑海里却仍是一片空洞,莫名的,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他似乎有着深仇大恨,至于恨什么?他却没有头绪......
“也许?那你从何处来,我知道董刑瑞他们这些井底之蛙绝对跟你毫无瓜葛。”
“何处?我想想该从哪说起......”
赵无痕回望着手中那把墨龙黑刀,陷入了沉思,好像真的在努力思考着说词。
夏文宗闻得如此一问三不知的回答感觉受到了侮辱,认为对方是在戏耍于他,脸上有些青筋隐现,冷冷的说道:“既然这么喜欢藏着掖着,所幸一块带到棺材里去吧,本城主不介意送你一程。”
赵无痕的傲慢激怒了夏文宗,这纯粹是把他当成傻子,既然牛头不对马嘴,那就只好手底下见真章。
只见虚空之上那根断裂的触角猛然刺入那银光色的地面之下,在出现时竟然已经完好无损,十根触角同时在那里跳动着,一股股热气腾腾的威压迎风飘来,似是蓄势完毕,片刻后竟直冲着赵无痕扑面扫去。
赵无痕轻蔑的看向杀机暗凛的那十道角力,不退反进,墨龙挥斩而去,以单刀对抗十根触角的联手合击,上下腾挪间,在夏文宗的怒吼声中,触角又断裂了几处,这才不甘心的倒退离去。
“啊~~~,气煞我也,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刀老旧稀松平常,而那钝掉的刃锋却能够斩落他的炼魂之力,就跟他的主人一样诡异,孱弱的灵力却铸就了一身强横的肉体。
夏文宗气急败坏的一甩 ,周边地面被击开了几处窟窿,断裂的触角再次入得土层中吸吮。
“我不信,本城主修炼了七十来年,会败给你这么一个小娃娃。”
呼啸着发泄出胸中苦闷,他心底暗自一狠,不再有所保留,所剩无几的灵与魂之力全力爆发,随着再次复原的十根触角一起杀将而去。
赵无痕正欲持刀迎上,突然墨龙黑刀自发的抖动起来,在他的讶异声中,一道道黑雾从刀身缭绕而起,那是...
......
九幽之地,这里常年昏暗无光,阴风习习。
此刻一处背靠着黑水河,坐落而起,虚空漂浮的祭祀大殿内,正有一道身影急掠而上,在其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有一层层灰影隐现,恰似台阶。
“隆隆隆~。”
台阶尽头是一座厚重无比雕刻着玄妙纹路的石门,那身影推开了石门跨步而入。
不同于殿外的昏暗,此时的石门内荧光耀眼,它的左右四面八方处,共有八道顶天的石雕直冲那看不清尽头的云霄,而在那正中央,一支方圆百丈的石臂冲天而立,其掌上正托举着一个巨型的古朴石棺。
“宫主,您...魂...魂坛上的那盏灯又...又自己飘走了。”
来者行至中央,伏地神色慌张的禀明着。
“知道了,你退下吧。”
大殿内沉默了多时,良久才从上方传过来一道回音。
此时的古棺面前站立着一个冰冷的女子,她怜悯的看向古棺之内,喃喃道:“主人,这一次就先不惊动您了,奴儿不希望再有意外发生,如果有错,他日奴儿自当以死谢罪。”
古棺内静静的躺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白发女子,她那出众的姿容上平添一颗美人痣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