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鞑子溃兵的扬帆回头看向指挥车,杨文岳的令旗没有动。
“停马!”扬帆吆喝着。
“停马!”“停马!”后面吆喝着,慢慢停了。
不能再追了,再追就过中场,不得不和鞑子骑兵对战。
有十几个鞑子溃兵跑得快,鬼哭狼嚎着,向清军大阵跑去。
扬帆等在马上放箭,又射杀几人。
只有七个鞑子比较幸运,逃出生天,向清军大阵跑去。他们一个个丢盔卸甲,狼狈不堪,脸上却喜极而泣。
开玩笑啊!一千人逃回来七个,太幸运了!
岳托脸色阴沉,瞪着喜气洋洋的七个人,忽然举起马鞭;“弓箭手!”
后面一百弓箭手拉弓搭箭,对准跑来的鞑子兵。
七个鞑子兵慌了,急忙停下脚步。
岳托手臂斩落;“放!”
嗖嗖嗖!一片箭雨过去,七个鞑子兵全部射杀!
满清权贵一片胆颤心惊,脸色惨白!
岳托看向众人,指着尸体喝道;“这些人丢盔卸甲,跑在最前面!就是他们最先逃跑,扰乱军心!其罪当诛!”
满清权贵人人惊惧,连连点头称是。
岳托喝道;“再有不奉军令,私自溃逃者,毁家拆族!”
“嗻!”众人躬身大喝!
明军东阵,指挥车上的杨文岳哈哈大笑,太高兴了!
狗鞑子军心乱了,自己人杀自己人啊!
杨文岳感觉肩膀有点麻木,估计袖箭有毒。
不过刚刚中箭就拔出了,杨文岳估计毒性不大。
下面,陈洪范带着几骑跑过来,一脸欢喜;“大人!难民都被我赶出去了!”
杨文岳笑道;“很好,守住战阵!”
陈洪范刚想说话,李建安忽然大喝;“等一下!”
众人一惊,看向马上的李建安。
李建安抱拳喝道;“抚台!军心大振!我等应该主动出击!”
众人惊了,难道李建安还想骑兵冲阵?
这次对方可不是路路花,而是岳托啊!人马比路路花多一倍啊!
岳托损失一千三百骑,可是大部还在。不算阿里不亲的蒙古人,八旗铁骑还有两千人,汉军还有三千人啊!
杨文岳道;“狗鞑虽然军心动荡,不过阵型未乱,此刻冒然出击,胜负难测啊!”
李建安抱拳;“大人!并非骑兵冲锋,而是用车营逼阵?”
众人大惊,车营战兵都在车上,如何能移动?
如果下来推车,没有火力,如何逼阵?鞑子骑兵一个冲锋过来,推车的还没上车开火,鞑子已经透阵了!
李建安急忙说道;“战车营自然是推不了车,可以让其他营头帮忙推车,战车营逼阵!”
杨文岳一惊,思考片刻,看向陈洪范。
陈洪范大惊失色,吓得心惊胆颤;“我那边还有事。”
陈洪范调转马头想走,李建安催马上前,一把将他抱住了!
“哎!哎!哎!贤弟!慢点!”陈洪范挣扎着,还是被李建安摔下马去。
陈洪范几个亲兵大惊失色,按理说应该上前保护陈洪范,可是李建安没伤害他,杨文岳也没发话,只好看着。
陈洪范站在地上,挣扎起来;“老弟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商量!”
李建安紧紧抓着陈洪范一条胳膊,笑道;“没事,可以好好商量。”
陈洪范哭笑不得,一时大意,又被这小子劫持了!
杨文岳喝道;“老陈!你带领登州营去推车!”
啊?陈洪范听见这个噩耗,吓得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杨文岳喝道;“你啊什么!就你人头多,盔甲少,你去最合适!”
陈洪范欲哭无泪;“可是鞑子骑兵冲过来,我上不去车,往哪跑啊?”
李建安笑道;“跑什么,我保护你,不行你可以钻车底嘛!”
陈洪范哭笑不得;“我一个总兵钻车底,我也是要脸的人啊!”
李建安瞪着他;“你是要脸还是要命?”
陈洪范欲哭无泪;“我不去行不行?换老金行不行?”
“当然不行!”李建安向杨文岳大喝;“抚台!陈总兵想要违抗军令,应该军法处置!”
杨文岳一愣,忽然掏出一把手铳,指着陈洪范;“你敢违抗军令,我一铳崩了你!”
陈洪范吓得大惊失色,满脸惨白。
几个亲兵也慌了,杨文岳要崩陈洪范,他们可不敢救。开玩笑,杨抚台执行军法,谁敢拦?打死谁都白打!
你要是敢拦着,那就是阵前抗命,以谋逆罪论处,弄不好是要杀全家的!
陈洪范吓得浑身发抖;“抚台!别!别!别走火!我去!我这就去!”
杨文岳大喝;“快安排!一切听建安的!”
陈洪范无可奈何,看向几个亲兵;“快回营里喊人!除了骑兵,都给我喊过来!”
“是!”几个亲兵答应了,立刻跑马回去,大喊大叫。
陈洪范看着李建安,有些气愤难平;“老弟,我送你四个大字;最毒妇人心!”
“少废话!”李建安踢了他一脚;“快走!”
“哎呦!别踢啊!我这不走着呢嘛!”陈洪范叫嚷着。
李建安对准他的大屁股,又是一脚;“快点走!磨蹭什么!”
“哎呦!”陈洪范欲哭无泪,只好加快速度。
哈哈哈,周围将士们一片嬉笑。
陈洪范气死了,狗日的李建安,一点脸面都不给我,我陈洪范也是要脸的人啊!
…………
清军阵前,气氛相当沉重。
连着三场失败,让清军士气消沉,很多人已经萌生退意。
岳托心知肚明,今天恐怕不好打了。
然而撤退可是个技术活,必须精心安排,稍有不慎,被对方抓住机会,撤退就是溃败!
兵败如山倒,一旦溃败,那损失可就惨重了!
为了给满清权贵打气,岳托故作轻松,笑道;“大伙不必担心,狗日的明军都是死蛤蟆。他们只会龟缩在阵里,等着我们进攻。只要我们不攻打,他们就不会移动。”
哈哈哈,满清权贵笑了。
确实如此,明军因为多是步兵,一般见了八旗铁骑,不是躲进城里,就是依山靠水列阵,没有明军敢主动逼阵。
因为一旦逼阵,明军的阵型就乱了,出现空子,很容易被骑兵冲垮。
哪怕明军数量占据绝对优势,也少有人敢主动追击清军。
所以历来战役,清军牢牢把握着战场主导权,能打就打,打不了随时可以走。
岳托指着大战车笑道;“明狗子所依靠的,一是大炮据马护阵,二是战车高大,不怕我骑兵。他们这两样东西,哪一样是好移动的?只要咱们不动,明狗子就是只死王八!”
哈哈哈,满清权贵笑了,士气恢复一些。
“王爷说得对,咱们不怕明狗子!”
“没错,咱们想打就打,不想打可以改天打!”
“明狗子胆小如鼠,就会躲在王八壳里,可惜他们的王八壳动不了,一动就散架啦!”
哈哈哈,清军士气大振,又骄狂起来。
就在这时,明军车阵后,跑出来许多战兵。这批战兵盔甲很少,只拿着少量盾牌。
众人拿起千里镜寻望,原来是登州营那边跑来的!
登州营分散开来,十几个人一辆大战车。
满清权贵疑惑了,一个个看着,不明所以。
“干什么?加派人手吗?”
“不像啊,怎么不上车?不是在两边,就是躲车后?”
“糟了!他们要推车!”喊这话的是石廷坚,他刚喊完就后悔了,自己失言了!
果然,他的话引起一阵骚动,军心动荡!
岳托恶狠狠瞪着石廷坚;“鬼叫什么!哪里糟了?那么大战车,是容易推的嘛!每辆战车上十几号人,最少三千斤!”
岳托看向慌张的满清权贵;“慌什么!战车的速度快不了!他们推战车,对咱们是好事!明军动了,咱们正好找准时机,一举破阵!”
众人听他底气十足,安心一些。
岳托哪有什么底气,无非强撑着罢了。
战车营里,登州营2400战兵已经分散开来,每十二人一辆大战车。
大战车后面可以推四个人,两边还有四个扶手,十二个人可以全力推车。
此刻!李建安单骑入阵,前面看押着陈洪范。
陈洪范走在前面,哭丧着脸,磨磨蹭蹭的。
李建安指着中心一辆大战车,大喝;“你就推这辆!”
唉!陈洪范无奈答应一声,抓住战场旁边的把手;“兄弟们!推起来!”
李建安气愤,拿起马鞭子抽打陈洪范;“给我大点声!”
“哎呦!贤弟别打!我喊起来!”陈洪范哭几赖尿的,放声呼喊;“兄弟们——推起来啊——”
“推起来啊——”登州兵2400人呼喊起来!
“推起来啊——”战车营2400人跟着呼喊起来,声威震天!
巨大的战车开始启动了,慢慢向前。
后阵,忽然传来激昂的鼓声!
咚!咚!咚咚咚!
激昂的鼓声震荡人心,让人热血沸腾!
李建安回头一看,敲鼓的不仅有鼓手,还有杨文岳!
杨文岳不顾肩膀伤势,拿着两个大鼓锤,敲得震天响!
李建安激动了,见陈洪范还磨蹭,气得大怒!他挥舞马鞭子,狠抽陈洪范;“你他妈给我快点!使劲!”
“哎呦!哎呦!贤弟别打!我使劲呢!”陈洪范斜着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推起来啊——”
“推起来啊——”4800人呼喊着,大战车的速度加快了!
方圆数里的战场,几万人完全被震撼了!
谁也没想到,如此巨大的战车,速度竟然可以提起来!
要知道,不只是战车的重量,上面可是十二个人啊!
对面清军大阵,满清权贵一片骇然色变!
如果被大战车挤压过来,他们很可能面临一场崩溃!
岳托强行打气,大声喝道;“不要慌!战车再快!跑不过我们的战马!等一等!说不定他们自己就乱了!”
众人哪里真信,军心动荡!
岳托喝道;“石廷坚!你部前出抛射,扰乱敌阵!我等随机应变,攻破明军!”
“嗻!”石廷坚感觉不对,但是不得不从,他的家口都在辽东啊!
再说他有马匹,就算有情况,总比手下人跑得快!
石廷坚跑马到自己阵前,大声吆喝;“上前列阵!上前!”
石廷坚驱赶1600人前出,迎着战车顶上!
“推起来啊——”明军又在呼喊,战车速度越来越快!
李建安马鞭子猛抽陈洪范;“快点!你敢偷懒!老子抽死你!”
“哎呦!别抽!贤弟!我使劲呢!”陈洪范憋得大脸盘通红,又喊起来;“推起来啊——”
“推起来啊——”震天的呼喊声中,战车营的速度还在加快!
李建安见对面出步兵了,猛然举起钢刀!
全场震惊!一片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