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湖水一下包裹了高寒的身体,她觉着头顶发着热,那一缕温热却被湖水淹没,高寒痛苦地挣扎着,鼻腔里不停地进着水。
她呛得脑袋晕眩,想睁开眼抓住什么却只看到泛起的水花。
“救命——”
高寒喊一声,咽喉里就被湖水呛得难受,从鼻腔涌入的刺激感一下直逼脑门,不知她扑腾了多久,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好像在喊着谁,又像是吃惊。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这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了。只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水里,好像有人拉着她下坠。
海妖唱起了歌,一声声地呼唤她回家。
只感觉上面有人在喊着不要去,紧接着便是一个扑通声,意识混乱的高寒感受到一只有力的手拉了过来,他毫不忌讳地拉过自己的腰间,随后将她拽了过去。
这个男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跳着,紧接着,高寒失去了意识。
……
“啊,枫叶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美,师兄,这大中午的,你下山去哪了呀,这个时候上来,我猜……”
周围到处飘着黄枫叶,乌云遮住半边太阳,天慢慢黑了下来,大风吹起两人的衣摆,地上的黄叶随着风飞远,它有时飞到两人的衣裳上,有时候擦过两人的额头边逃远。
安纯拉住公瑾明的衣袖,调皮地扑到他的怀里:“师兄,你长得好高了,你也有很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抱我了。”
看着安纯扑上来的公瑾明愣了一下,等到她说完,不知是对她长大了的欣慰还是什么,公瑾明最终还是没回答,环手回抱了上去。
大风吹的人格外凉爽,乌云遮挡了天,就好像末日即将来临了一般。
怀中的安纯松开抱着他的手,闭着眼慢慢踮起脚尖向那双薄唇靠近,谁知公瑾明这时候竟然松开了环抱她的手,又朝后面退了一步。
他淡淡道:“安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
安纯没想到他会如此,失望地看着他:“我以为……”
望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这副模样,公瑾明于心不忍,他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公瑾明摸了摸安纯的头,道:“别难过,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嫁人。”
这会安纯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扑到公瑾明怀里,泪眼汪汪地就开始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闹,公瑾明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若是如你所愿,我也陪不了你多久。”
听到这话,安纯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面前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她用很重的鼻音说道:“我才不信,你骗我。”
公瑾明笑笑,宠溺地用大拇指为她擦去眼泪:“骗你做什么,以后你嫁人了,我会为你好好把关,不会让他欺负你。”
安纯脸一甩,故意不让他的手碰到自己,撅起嘴巴傲娇地说道:“那师兄,你方才是不是去山下玩了,说,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
她倒是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公瑾明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个小时候还会翻墙进来的女孩愣了神,正当他想出什么话时,安纯使了一个古灵精怪的眼神,便开始动手搜了起来。
一双手在他的袖中游刃有余,像是从前早就习惯这般了。
公瑾明想挣脱,安纯却快速地从他半开的手袖中抽出一根用糖纸包装的糖葫芦,她退了一步,拿着糖葫芦开心道:“这是给我的吧。”
“我知道了,你想给我一个惊喜。”
“没关系,就算被我发现了,我也依然会为这串糖葫芦提前感到惊喜。”
“没想到师哥你对我有这般心意,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撕去一层糖纸包装,随后将包装递到公瑾明面前:“诺。”
他没接:“糖纸呢,你自己拿着,我就不帮你扔了。”
安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搂着公瑾明手慢慢地走了起来,米白色的糖纸从安纯的手中溜走,吹在风中与两人拉远。
“师哥,”安纯嚼着小块的糖葫芦,转头继续说道,“有点腻,我想喝水。”
“这离寨子还有些距离,要不你再忍忍?”
但这离药谷很近,远远地还能听到药谷那边瀑布传来的流水声。公瑾明停下脚步,用右手拍了拍安纯的后背:“我们可以去药谷,正好你也能跟陆空清相处相处,说句公道话,他人其实……”
公瑾明还没说完,安纯就答应了下来:“也好,那我们现在去吧!”
这一路安纯蹦蹦跳跳,很是开朗,她提起了很多跟公瑾明小时候的事,说起自己翻墙找他,公瑾明接是接到了,就是没站稳,把自己摔了一跤。
三姨娘看到是气得头疼,边骂边亲自给公瑾明上药。后来公瑾明躺了一个星期,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跟三当家学武。
说到这事,公瑾明也是一同笑了起来,寨内具体是如何分职位能力,其实连安纯也不曾知晓。
三姨娘三当家与大当家是一辈人,公瑾明要比他们低一辈份,三当家又是教公瑾明武术的师父,按理来说,本不应该与他们称兄道弟,但他却还是占据在二当家的位置。
五大三粗的三当家自然是不计较这些事,可惜的是,三当家与三姨娘成婚这么多年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也没一个孩子。
至少从安纯听到的故事版本是,当年寨子与其他贸然出现的帮派爆发了一场冲突,虽然帮派已灭,但这场充满血与泪的战争导致曾经很多在寨内生活的人都受到了影响。
他们留在了昨天,留在了充满药剂与尖刀长枪的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