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连车身的撞痕都一目了然。
周镭随着欧阳光明的指引也呆住了,第一反应竟然畏缩了一下,有些惊惶地四周打量,然后醒悟过来:难道自己是怕对方找上门来了?是怕了那个冷静决断却相貌平平的年轻人?
他笑笑:“应该是来参加这个寿宴的。他这车跟这个寿宴很搭。这就很巧了嘛。不要转头去看,先上楼再说。”
瞬间冷静下来,淡定地喝斥有些懵的欧阳光明。
欧阳光明不明所以,跟着周镭上楼,到了王书记预定的包间,王书记带着一位中年妇女已经等候着了,一见面就赶紧*致歉说的确是因为街道卢主任打了招呼,换个地方来回跑,反而怠慢了两位,干脆就安排在这里,不过这里也有两道菜可以吃吃。介绍了周镭和他父亲后,王书记脸上笑容更加堆不住,赶紧拉周镭坐了主位,他和欧阳光明左右相陪。
周镭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既不热情也不拒人,坐下就说:“你们先谈事吧,开席之前先谈好,谈好了好喝酒。”
他居中而坐,招呼欧阳光明和王书记谈判,就像是裁判,又像是领导在安排工作。
王书记说:“有啥谈的,周公子和欧阳公子出马,还有什么谈的!到时我直接给他们物业说,必须装这个。这事就不用谈了,喝酒。今天我和牛主任关了机来陪。”
“先谢。”欧阳光明按照周镭事先交待地回答:“王书记耿直,我们也不会吃独食,这个利润,就跟你们社区分成,王书记你说个数。”
王书记也不尴尬,哈哈一笑:“两位这样客气,那……”
周镭的电话响了,他就在桌上听了电话,点头说好。
转头对欧阳光明说:“查出来了,是临江镇政府的一个工作人员,没什么背景。好久没有欺负一下公务员了。你摇人吧,不要叫卢四安排,叫军军带几个硬角就是,再问二兵在值班不,不值班也跑一趟,穿制服带两个协警来,嗯。差不多了。”
王书记也是老江湖,一旁听着也不吃惊,捧场地问:“摆大阵仗啊?”
欧阳光明仰头一笑:“他也配?一个乡镇公务员,跑到我们大江城来撞我的车,还肇事逃逸,这次不把他工作做脱老子不姓欧。”
拿起电话开始拔打。
王书记笑:“那这样,两位稍候,我去催下菜,顺便把今天的工作先做了。”
起身离席,计算下面的寿宴已经开始,他先去敬个酒走完过场再说。
带着牛主任下楼,进了大厅,只见一对青年男女守在门口,似乎是在迎宾,女的艳丽,男的平凡,他自然不会理会,直走过去,曹红丽的婶婶远远看见奔过来欢喜地叫“王书记”,拉着王书记的手紧紧不放。
王书记走到寿宴中央,扫视全场,举起递过来的酒杯,高高举起,说了一番热情洋溢的祝福,然后与大家一起举杯,祝婶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仪式结束,正要离席,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举着酒杯过来,叫道:“王书记,是吧?”
正是周波。
王书记愕然:这是什么路数?
老江湖的本能让他立刻微笑着温和地问:“你是?”
“卢主任给你打的电话吧?我跟他关系一般,但跟你们左区长关系还好,王书记该不该单独敬我杯酒,也说几句祝福的话?”
饶是王书记再怎么见多识广,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嚣张而浅薄的年轻人,这样直接而庸俗的挑衅,他笑笑,看架式这年轻人应该是商人,他也懒得问他什么来历,楼上还有两位要应付的主,伸手又从旁边端着的酒瓶倒了一个满杯:“敬兄弟,发大财。”
周波却不动,依然面带讥诮地看着王书记,扫视闻声过来的叶三省:“王书记就不先问问我是……”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花了你的脸,砸了你的车!”
却是叶三省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周波呆住。
叶三省转身搂住王书记往外走:“王书记,我是卢主任的朋友,我请卢主任给你打的电话。”
他也没有办法,刚才打了一通电话,没有将这个周波计划在内,——真要让他想,他一时间也还找不到恰当的人来“碾压”这位周总,哪怕是江城首富夏开祥出面,周总也不会买他的账,至于官员,他不知道这位周总到底实力如何,刚才的吹嘘是真是假,请级别高的官员打个电话,万一周总吹牛,人家根本就不认识周总,那就成笑话,而且领导会觉得叶三省胡闹,请级别低的官员,说不定真压不住,反而让周总讥笑。所以刚才一急,怕扰了婶婶的寿宴气氛,只得出此下策,赤*祼威胁,果然有钱人都吃这一套。
王书记一直面带微笑,也不管叶三省真话假话,叶三省一搂,他趁机抽身,不管如何,先离开这里,事后再向卢主任详细询问不迟。
可是他却不知道,今天这场戏,他无意中闯了进来,就再也难以抽身,虽然不是主角,却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危机之一。
刚刚走到餐厅门口,只见门口大刺刺地站着两人,其中一人大笑:“这不巧了吗?这不巧了吗!”
正是欧阳光明和周镭。
欧阳光明手里把玩着一枝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两尺长的木棍,跃跃欲试,周镭双手抱胸,微笑着看着王书记和叶三省。
王书记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敢情两位公子要对付的就是自己身边这位自称是卢主任朋友的年轻人?
跟着又是一楞:这如何是好?卢主任的招呼自然要听,当着自己的面打卢主任的朋友不太好吗?可是这两位公子要做什么他也不敢阻拦,可是,他还是社区书记,欧阳光明刚才可是摇了狠角来的,如果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恶性案件……
老江湖这下彻底两难起来。
不想身边的叶三省却迎了上去,小声温和地说:“我们去那边说,如何?”
周镭点头:“可以。只要你这次不跑。还有,我得问清楚,今天是谁在这里做寿,你妈?”
“我女友的婶婶。”叶三省镇静地回答。
“就是那个漂亮婆娘啊。”周镭喜欢用最优雅的方式说最粗俗的话做最凶恶的事,“你要替她挣面子,说不得,我只好狠狠削一下你的面子了。”
“那好吧,你说怎么办?”
叶三省知道这事无法善了,只能正面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