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渊眉心猛然一紧：“什么？”
顾安宁依旧压着声音。
兹事体大，这西山营里并不干净，她可得防着周围有没有耳朵。
所以声音很轻，靠在萧睿渊耳边：“有个叫于雷的，他就是细作，妥妥的北疆麦盖提那一片的人。”
萧睿渊知道于雷。
是三年前应征入伍的。
此人身材高大，勇猛非常，武功也不俗，而且平日里勤奋苦练，修习刻苦，在同一批甚至上下数年所有批次的士兵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他并未上过战场，然而京城周边数次大任务，他都自告奋勇参加，表现每次都极好，立下累累功绩，是无营的二副营长。
只查一个战功，便能升任副营长。
而这次泥石流救险，就是这个战功。
“你确定？”萧睿渊不是在怀疑顾安宁的判断力，只是他从未想过，于雷这样的人，竟会是细作。
顾安宁确定的很。
将自己确定的点一一告诉了萧睿渊。
“我很确定，他昏迷了很多天了，按照他体格，他的身体素质来说，不应该。虽然颅内出血，但出血量并不大，促醒针多施几次不会不奏效，何况你们的军医还给他上了放血针法。”
萧睿渊并未提出质疑和打断，顾安宁就喜欢这样的听众。
她一气儿说完。
“我当时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施针时候逼入了内力，他能忍受皮外疼装昏迷，我那强劲内力搅动的真气搅动的脑子疼，他可忍不了，只能醒过来。”
“这一醒，就坐实了我的猜测，我用的不过是跟军医一样的针法而已。”
“他装睡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牙齿。”
到这里萧睿渊才问了一句：“牙齿如何？”
“烟叶，听说过没？”
萧睿渊在北疆多年，对于这种植物也有所耳闻。
“知道，是北疆最西，麦盖提地区的特产植物，叶子晒干能够做成烟丝，当地人很喜欢点燃烟丝，吸入肺腑。但那味道刺激性太强，除了当地人，很少有喜欢的。”
“我要猜的没错，于雷就是麦盖提地区的人，那一片我去过，人均高大威猛，块头基本都是于雷这种的。”
“而那边人的牙齿，也都是于雷那种烟牙。”
萧睿渊没见过烟牙，略有困惑。
顾安宁不等他问，只顾往下说：“烟草里面有焦油尼古丁，对牙齿和肺都很不友好，肺只能切开看到，但牙一目了然。长期焦油沉积牙面，会形成烟斑，于雷的牙齿上就都是黄色褐色的烟斑。这种斑跟别的牙斑不一样，主要分布在下面牙舌侧，和上磨牙腭侧，集中在三分之一的牙面、邻面。于雷应该是戒烟很多年了，没有明显的结石。但麦盖提当地不少人，牙冠都长满了结石，以这里的技术，这种牙齿洗不白，这种结石也打不掉。”
顾安宁说完，看向萧睿渊：“这人不是细作，我就给你倒立行走，他身份背景作假，知道你在查细作主动申请出任务让自己受伤，那么点破伤假装昏迷不醒，多的我都不说了，你自己处理吧。”
萧睿渊此刻的脸色，可谓难看。
顾安宁很识趣，不吭声。
萧睿渊过了许久才看向她：“今日的事，谢谢你。”
顾安宁摆摆手：“举手之劳了。”
“本王送你们回去吧。”他的神色恢复了平静。
可顾安宁却感觉到，有暗潮，汹涌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