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委屈的红了眼眶：“那日女儿太害怕，精神恍惚，没听清那男子对我说了什么，只记得他留给了我信物让我去找他，时隔多年，还是王爷认出了那信物，我们才相认，我才知道那夜是他。”
秦香玉一脸惋惜：“这不白白蹉跎了你的大好年华吗。”
很快，又换上欢喜的面孔：“不过，你们这也叫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老爷，你说是吧？”
顾嘉轩正有所思，听到问到自己，先是点了点头，后几分忧虑：“安然，你能嫁给镇北王，固然是你的福气，但是你……那件事，可想过镇北王或许会知道。”
顾安然心底发恨，那一夜的屈辱，刻入骨髓，毕生她都不会忘却。
但，也不会让任何人再提及。
“爹，娘，那夜什么事？我不是处子之身，因为我给了王爷。至于外面如何胡言乱语，都不过是宵小之徒，妒忌我编排的谣言罢了。”
顾相夫妇互看一眼，心领神会。
秦香玉甚至想到自己女儿以后的万丈光芒，忍不住巴结起来：“对对，娘的心肝宝贝啊，你可是世界上最聪慧美丽，高贵优雅的女子，这世上除了镇北王这样的英雄豪杰，谁还配拥有你。你能跟镇北王再续良缘，娘心甚慰啊，看到你有这么好归宿，娘真替你高兴。”
说着，假惺惺的抹了两下眼泪。
顾相爷上来夸了她几句。
顾安然心底一片嗤然，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种一步步将所有人，乃至于自己的父母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当真太爽快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世上还有谁敢看不起她。
*
大堂。
三人回来的时候，萧睿渊的茶一口没动。
他坐在上首。
天色已经暗。
屋内烛火昏黄。
更衬的他俊朗无俦的脸，宛若神明，庄重，高贵。
顾安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她在那张脸上，看到了自己余生的荣华富贵，看到了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匍匐在她脚边的卑微姿态。
她甚至幻想，她戴上了这世上最尊贵的九凤冠，睥睨天下。
都在逼皇帝禅位，那一日，或许不远了。
“王爷，事情的一切安然已经都告诉我们了，没想到王爷和我们家安然，竟还有这样的缘分。”
顾嘉轩进屋，就上前拱手：“我家安然，以后就托付给王爷了。”
同样的话，顾嘉轩似乎忘记了，自己多年前曾说过。
萧睿渊却还记得。
七年前，他本着娶谁不是娶的心态，来过顾府。
当时羞羞答答站在那，头也不敢抬起来看他的，是顾安宁。
顾相当年尚是朝廷肱骨，意气风发。
看到他，也是如此拱手行礼，却并不似此刻这般卑微小心，说着“我家安宁，以后就托付给王爷”这样客套的词。
真正的。
物是人非。
萧睿渊的心思，一点都没法集中在提亲这件事，以及提亲这家人身上。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顾安宁。
可又记不大清她的长相了，反倒这数月来的顾安宁，那张面孔清晰的，一幕幕的回忆在眼前。
他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极力克制着把提亲当任务，放下东西就走的心态，才能平淡的回了顾嘉轩一句：“本王会对安然负责的。”
仅仅，只是负责。
他此刻无比明确，他不爱顾安然，他爱的人，是顾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