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几乎兴奋的要尖叫。
脸上依旧保持着茫然的表情：“你，要娶我，我，我不是真正的顾家小姐，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猎户的女儿。”
她这样子，实在是可怜的。
但萧睿渊不知为何，竟也生不出什么怜悯之心来。
他甚至觉得，娶她，已然变成了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做任务，他一向严谨，恪己，认真，不苟。
“你先起来说话吧。”
他伸出一只手。
顾安然红着脸，搭了手上去。
等她起来，萧睿渊就抽回了手。
“坐下吧。”
顾安然羞羞答答坐下。
“有些事情，本王想先和你说清楚。”
“嗯。”
“本王的身体，大约是撑不过两年的。”
顾安然抬头，泪水莹莹，泛滥着心疼：“王爷，你是怕我觉得你活不久，不想嫁吗？不，王爷，能嫁给你，那是我做梦都想的事情，别说两年，哪怕只能侍奉王爷一天，甚至哪怕给王爷殉葬，我也心甘情愿。”
她的真诚有几份，萧睿渊不是不清楚，她诚意满满的眸子深处，分明藏着喜悦的。
那喜悦，并非是因为要嫁给他这件事本身，大抵是为了镇北王妃这个位置吧。
但无论如何，他欠着她，她愿意就给她吧。
“那好，那本王择日就去顾府提亲。”
顾安然按耐着兴奋雀跃，温柔羞涩的点点头：“我等王爷。”
“届时，本王会过来接你，你好好在这住着，本王还有军务在身，明天本王派人过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多谢王爷。”
萧睿渊一走。
顾安然就换了一副面孔。
她站起身。
表情夸张的无声大笑。
随后，走来走去，终于抑制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笑完，她衣袖一挥，神色倨傲，练习起了镇北王妃的仪态：“都起来吧，如梦，你上前来。”
又自己换了位置，装作怯生生惶恐的样子：“嫂，嫂子。”
再赶紧回到镇北王妃的位置，抬起手啪啪几个耳光下去。
“舒不舒服？”
又换到对面，带着哭腔又带着承恩的笑意，回：“舒服，嫂子赏赐的巴掌，真舒服。”
演完。
她又展开衣袖，哈哈大笑起来。
萧睿渊却并未走远。
那笑声，听的他太阳穴疼。
他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自己做的孽。
他并未回西山营，而是先回了一趟镇北王府。
远远就看到火光冲天。
走水啊，救火的声音四起。
他疾步朝王府飞去。
整个王府一片凌乱。
两道视线，从西南角方向投来。
萧睿渊敏锐感受到了。
朝西南角看去。
晚风中，一道高挑窈窕的身影抱臂冷眼站着看这边。
仿佛就是为了等他回来。
对上他的目光，她嘴角一抹冷笑，眼神满是挑衅。
萧睿渊心底，竟不恼怒，只是无奈。
自己惹她生气了，她把他家烧了。
罢了，只要她解气，如何都行。
镇北王府的火灾，一看就是人为的。
可萧睿渊不让查，也便作罢。
火灾到天亮扑灭，整座王府到处漆黑一片，没烧到的地方，都被烟火缭的黑黢黢。
小五小六等救火一夜，也浑身抹了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