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宁儿被萧成霁这一举动给弄得懵住了,想要推开他,可腿上托着个脑袋无从下手。
“你做什么!”
她厉声问道。
“睡觉啊,你让朕睡会。”
“你睡觉去旁边暖座上,那不是有软枕吗为何要睡我身上!”
梁宁儿郁闷,扭着身子正欲起身。
萧成霁抬手钳住她的胳膊,“你最好别乱动,也别喊,这马车外面该来的不该来的可都在呢,你在里面又喊又动的,让人误会了去可别怪朕。”
梁宁儿突然呆住,萧祁那幽怨的眼神一下闪现在脑海中,她确实不敢动了,又一屁股坐回去。
也不是怕萧祁误会什么,她相信他是信自己的。
萧成霁也不能对自己如何,现在所作种种都是他的伎俩,他就是要成心制造假象让萧祁难受。
她要是越反抗倒是着了萧成霁的道。
朝中内奸之事已够萧祁忧心的,就别再让他为自己的这种琐事烦心了吧。
梁宁儿心一横,别过脸不看萧成霁,由他睡着。
萧成霁看她乖顺后不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还当真就闭目养神起来。
霸占着别人的腿睡觉就算了,还要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至少在梁宁儿听来很过分。
“宁儿,朕头疼,你帮朕按按头。”
梁宁儿无奈地转过脸看向他,脸上笼了一张痛苦面具。
她看着萧成霁那样故意折腾自己的样子很想伸手掐死他!
不过忍了又忍,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按不了,我没那手艺,要不我去把天宝给你换上来伺候吧。”
萧成霁轻笑了一声没回应,睁眼看她。
她脸颊微红,略施粉黛的脸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好看极了,板着脸生气的样子煞是可爱。
梁宁儿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厌弃地白了他一眼,又将脸转向一边,手都快要将坐垫抠出洞。
良久,萧成霁道:“宁儿,你就这么确定是皇叔了吗,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梁宁儿不看他,淡淡地回道:“你不是已经是赢家了么!登上了至尊之位,把我掳进宫,拿捏了萧祁,所有人都对你俯首称臣,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所有人俯首称臣?不见得吧。”
萧成霁睁开眼看着她,脸上表情意味深长。
“朝中野心勃勃的大有人在,他们都等着朕死的那一天的呢,他们早就断言好了,朕活不过二十五。”
梁宁儿不知他为何要同自己讲这些话,她也不知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但隐约感觉到是有所指的。
莫非他察觉了梁铣的不臣之心?
萧成霁这个人心思极深,没有人能看得透他,也不知他心中所想。
见梁宁儿没有回应,他继续道:“宁儿,你也是因为朕活不过二十五的预言才选择这样对朕的吗?”
“若朕身强体魄,可以保证陪你到最后,你是不是也可以选择朕而不是皇叔?”
这种无聊的问题梁宁儿压根不想回答,可是萧成霁眼中充满了期待,都这么久了难道他还指望她能改变对他的态度吗?
“我与你之间是前世的孽债,与旁人无关,所以皇上就不要再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了。”
萧成霁眸光黯淡下去,“不想回答就不想回答吧,何必说这种鬼话糊弄朕。”
梁宁儿心想,还真不是,就这一句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马车路过坑洼地晃了一下,萧成霁被震得不舒服,加之刚才一番谈话又扰得他心中不快,便一气之下坐了起来。
梁宁儿如释重负,拍了拍被压得生麻的腿,将身子扭向了一边。
萧成霁嘴角扬起显得十分满意,他盯向她,眼中似乎还泛着爱意。
“宁儿,还是那句话,一切不到最后都未有定数,无论皇叔怎么说,朕都不会放掉你,咱们走着瞧,或者你可以试着接受朕,对于你和皇叔的过往朕也不会追究,可好?”
梁宁儿瞟向他,顿时觉得一阵恶心,他还在想着利用自己来对付萧祁,就如上一世那般。
无论何时,他永远不会变的。
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也不想面对他那张脸,便掀开车侧帘望向外面,一股寒风立刻灌入,将车内的污浊之气吹走了大半。
此时队伍已行进了快两个时辰,正好到了行宫。
本以为要在行宫歇脚,休整一番的,可是萧成霁却迟迟没有发话。
梁宁儿回过身问:“不在行宫休息一下吗?”
萧成霁立刻阴沉了脸,回道:“不了,直接去猎场。”
行宫那个地方没什么好的回忆,他是不想再踏进去了。
从行宫到围场就很近了,又走了半个时辰,天宝便来禀报已到达。
不等萧成霁反应梁宁儿把车座上的冠子往头上一放一个箭步冲下车。
可算是解脱了,坐了几个时辰生不如死的马车,她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的。
直着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就见柳之絮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缓缓走上前来。
“皇贵妃怎么样?身子还吃得消吗?”
她满面和煦地笑问道。
“我还好,多谢皇后关心。”
没说两句梁睢安过来柳之絮便退到了萧成霁的身后。
“皇上,营地帐篷已搭好了,皇上与皇后在一处,臣带您过去。”
萧成霁瞥了眼梁宁儿问道:“皇贵妃的帐篷在何处啊?”
“皇贵妃娘娘不喜喧哗,臣便安排在了营地的后方,离将士们远一些。”
“哦?”
萧成霁垂下眼点了点头,嗤笑一声道:“小梁大人果真是贴心啊!”
梁睢安听后咋舌也没敢多说什么,直领着他往皇帐的方向去了。
梁宁儿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就是想离他远点。
她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由紫平领着赶紧回帐里换衣裳去了。
今日算是狩猎的第一日,大队人马到达休整加适应场地。
第二日才是真正的比赛,决出“最佳猎手”后会得到皇帝的嘉奖,晚上必然是要载歌载舞畅饮一番的。
第三日便结束行程正装打道回宫。
今日午后他们会先到后山猎一些野鸡野兔晚上烤了吃,到达猎场的这段时间一个个最喜欢干的便是攀比自己的战马。
所以,当皇帝歇下后,猎场内便热闹了起来。
梁宁儿到了自己营帐,远离皇帐又远离那些兵撸子,确实比较清静。
帐内生了火炉,十分和暖。
她迫不及待地摘掉那顶重冠,蹬掉鞋子脱下那身又厚重又繁琐的吉服往床榻上一躺。
管它外边如何吵吵闹闹今儿非得歇够了才出去。
紫莲从边打水回来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帐。
“你看什么呢?”
梁宁儿好奇地问她。
“这些当兵的,一窝蜂地吵着要去看什么追命,都不看路差点给奴婢撞个屁股墩儿。”
“追命?”
梁宁儿猛地睁大了双眼,“大哥舍得把追命带出来了?”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走!咱们也去看看!”
那可是追命啊!
梁睢安的第二条命,不轻易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