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去摆摊,匆匆去,匆匆回。
张硕还有些纳闷,“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呵呵……,有些累,我俩先歇一天。”
被人退货的丢人事,赵五金是坚决不会说出来的。
明天店铺就要开业了,张硕也没时间多搭理他们,爱干啥干啥去吧。
谁知道没一会儿,外面来了乌泱泱一群人,陈诚和徐馆长被人带到了自己家。
看见两人,他很意外。
可更意外的,却是陈诚和徐馆长,
“小张兄弟,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我当然会在这。”
徐馆长看向带路的人,
“你不会带错路了吧?”
后面一个小兄弟不干了,
“怎么可能?我一直跟着那俩小子,亲眼看见他俩进的这个院子,再也没出来。”
俩小子?说的不会是赵五金和陈三儿吧?
看着陈诚和徐馆长手里拎着的大箱子,张硕感觉自己猜对了。
“你们这是……?”
陈诚和徐馆长都有一瞬的尴尬。古玩行,没有退货的规矩。
他俩在赵五金手里买走一对六棱瓶和一个洒蓝釉大碗,如果那是真的,那天在鉴宝会,说不得他们就能赚上几十万,可买假了,按规矩,眼力不济,就得认赔,他们这种退货的行为是非常让人不耻的。
而张硕,就是见证他俩去卖货的少数人之一。
陈诚想的比徐馆长更多一些,那次买鱼洗盆他就上了张硕的当,这次的事情显然也和张硕有关。
那两人卖给自己高仿瓷器,这是不是张硕针对自己下的一个套儿呢?
如果是,那天在鉴宝会,张硕不定在心里怎么看自己笑话呢。
越想,他脸越黑。
徐馆长最近被逼的没办法了,脸面那个东西,能不要就不要了,硬着头皮道:
“我们是跟着俩骗子来的,请问他们在你这吗?”
“骗子?”摇头,“我这没有。”傻子才会承认自己家里有骗子。
陈诚扶了扶眼睛,
“小张兄弟,实不相瞒,我们是找两个古董贩子。
那两人,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眼睛特别大。一个个子不高,梳偏分头,小眼睛,薄嘴唇,一看就挺阴沉的一个人。”
形容的还挺贴切,看来这事儿是妥不过了。张硕给邹市明使了一个眼色,
“你去把他俩叫下来。”
看向站在自家的众人,“实不相瞒,刚才我这里确实来了两个人。那两人是我老乡,来市里做生意,没地方住,就投宿到我这里了。”
赵五金和陈三儿早听见楼下的动静了,他们本想躲在里面不出来,可奈何张硕发话了。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表哥也真是的,就让咱俩在上面藏一会儿又能怎么样?”赵五金磨磨唧唧。
陈三儿阴沉着脸不说话,这张硕是想看自己笑话吧?
哼!整天对外一副大气的模样,其实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
“对!就是他俩,退货!我让你俩在那等我,你们为什么不等?”
徐馆长见到他俩就眼冒凶光。
他横,赵五金更横,“退货?凭什么退?当初你俩自愿买的,我们强迫你了?”
“你们卖假货!”
“屁,什么假货?我们这不是瓷瓶是咋地?你和我说说,这咋假了?”
“你说这对瓶是你家祖上留下来的,你奶奶让你最少卖一万。”
“对啊,这本来就是我家祖上留下来的,我奶奶也确实那么说的。”
徐馆长感觉自己有理说不出,看向陈诚,“你来说。”
陈诚拿出洒蓝釉大碗,看向赵五金,
“你说这是你表哥给你的。你表哥是地主家的后代,老有钱了。”
赵五金指向张硕,“这本来也是我表哥给我的,他本来也很有钱,要不信你问他本人。”
身为表哥的张硕,站在一边点头,
“嗯,这大碗确实是我给他俩吃饭用的,那天早晨路过百货大楼清货底子,看见这大碗有些像洒蓝釉,我随手就买了,后来又随手送给了他。”
说完,他震惊的看向陈诚,“你俩当初不会是奔着这洒蓝釉买的大瓶吧?”
脸啊,全没了!
一个百货大楼的货底子,却被自己当成宝贝买了回去。
陈诚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馆长不管那些,指着赵五金指责,
“他骗人,他说这是你家祖传下来的。”
“这话我可没说,我就说这是我表哥送给我的。”
……
两人站在人群中间互相辩驳,事情的大概大家全听明白了,张硕上前拍拍徐馆长,
“徐大哥,古玩行里不听故事,只看东西,就连我这个刚入行的新人都知道,您应该也知道吧?”
知道,他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被逼到没办法了吗?
“可……”
张硕靠近他耳边,低声道:“如果有人拿着鱼洗盆来找你退货,你给退吗?”
徐馆长惊恐的看着张硕,呼吸急促,这两天忙着这边,都快忘记鱼洗盆的事儿了。
拍拍他肩膀,安抚,张硕又低声道:
“你们私下商量个解决的对策吧,就别闹的人尽皆知了。”关键他们在自己家这么闹,太抹黑自己店铺的形象了,这个店明天还要开业呢。
他们几人上楼商量,张硕并没有参与。
这段时间接触古玩,他发现,其实这里的风险非常大。真真假假,大部分人都分不清。
同时,古玩的魅力也在于此,你的眼力比别人好,恭喜你,你赚到了。
可你买打眼了,也得认陪。像徐馆长和陈诚这样拿着东西卖了一大圈,卖不掉再回来退货……
摇摇头,他们真的不适合做古董买卖。
几人在楼上一番讨价还价,最后陈三儿和赵五金让他们在这次新买的物件中,又各挑了一件走,才算结束。
徐馆长颓丧的走在回单位的路上,怎么办?东西不但没退,还又多拿了一件回来。
这东西,卖,卖不掉。退,退不了。自己该去哪里弄钱啊?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徐长友的?”
“有,有个图书馆馆长叫徐长友,你们是找他吗?”
“对,就他,别人都叫他徐馆长。他在吗?”
“好像不在,刚我还看见他出去了。哎,你们找他干啥呀?”
“要钱!他骗了我们老板的钱!”
听到这段对话,徐馆长腿都软了,连忙快一步站到墙角躲了起来。
继续偷听那边的对话,徐馆长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张硕那个乌鸦嘴,那买鱼洗盆的人真的回来找自己了。
别说退五万了,现在就是五百他都拿不出来了。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家,家不能回,单位,单位不敢回。
徐馆长感觉自己要被逼死了。
死?
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站在湖边,几经犹豫,他还是没勇气跳下去。
自己要是真死了,家里的婆娘是不是就要改嫁了?那自己闺女儿子是不是就要喊别人爸了?
摸摸兜里,还有四十七块钱。听说京都有个专门卖古玩的大市场,自己不如去哪里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