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绿萝的话,洪星压根没当回事。大晚上不出去,那得多寂寞。
天刚亮,木门被一脚踢开,吱呀一声直接脱落,砸在边上。
莫大彪首先踩着门板进来,手里拿着几页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洪星!出来……”
跟着几个村里的干部也走了进来,四处张望,除了几具破旧的家具,还有八十年代的挂画,再无其他。
洪星睡眼朦胧的走出了房间,诧异的看着这些人。
“根据村管第十一条规定,无人或破落的房子,收回村集体。”村会计吴莲花说道。
这个吴莲花也是嫁进来的女人,身材丰满,脸有梨涡,爱扎着马尾辫,还有黑色的短裙,洁白大腿是身份的象征。
洪星无语,“这里不是还住着我吗?怎么就没人了!”
莫大彪:“洪星呀,这村里的规矩不能破,这原房主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哪有人!你是外来户,已经不适合住在这里了,年轻人志向要远大,城里都是高楼林立,你难道不想出去转转!”
“……”
“城里女人妆容貌美,屁股大,胸挺!你难道不想去乐呵一下。所以这房子我们村委要收回了!”
“这有毛线关系吗?”洪星抬眼问道。
“没有!就是让你择日搬走,三天后我们要清空这栋房子!”莫大彪直接开门见山的回复道。
来围观的村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在流水村,村干部权力大。
唯独胖子钻了出来,站在洪星身后,“星星,不住就不住,要不你住我家去,我跟我爸说一下,给你腾个房间。”
胖子的好意让洪星很欣慰,不过他不能搬,这栋破房子对洪星有特殊的意义,而且老爹也强调过,不能离开这栋房子。最重要的是,晚上可以偷看绿萝。
“要是我不搬呢?”
莫大彪顿时语塞,接着又凌厉的说道:“……那不行,这是村集体财产!你不属于本村的,没资格住。”
刘大妈对莫大彪的举动有些不爽,老一辈的都心善,薛老头刚死就赶人,确实不地道,于是她第一个站了出来,“莫村长,这流水村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薛老头一家来这也有快二十年了,以前村长可没你这么挑剔。”
莫大彪瞪着眼,看着刘大妈,有人挑战他在这个村的权威,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刘大婶,你家猪圈那块地还没批呢,你再逼逼,我也给你收了。”
刘大妈顿时哑口无言。
莫大彪乘势逼问道:“洪星,别说一个村里的,我给你三天时间,清空你的东西,别逼我们村委动手!”
看着莫大彪拉风的背影,洪星苦笑了一声,也没过多煽情,“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胖子愤恨的说道:“星星,去我家,我老爹让我来的。我们家还是砖头房子,比你这破瓦房干净多了。”
龙溪县古董一条街,这里鱼龙混杂,真真假假,内行人都知道,其实都是假的。
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汉子走进了一家器行,他是陈大根。
方掌柜正在把玩一件玉器,在这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古玩银玉对他而言就如女人,一天不碰心都稀碎。
“老板,收不?”陈大根和作者一样,并不懂古玩,也没什么行话,说的也很直白。
方掌柜瞥了一眼陈大根,装作糊涂的反问道,“收什么?”
陈大根被他突如其来的反问整得冒虚汗,磨磨蹭蹭的从口袋掏出一件布料包着的玉饰,放在玻璃桌上,小心翼翼的看着方掌柜。
方掌柜眼角闪过稍纵即逝的热浪,随后轻易的拿起白里透红的玉佩,粗略的看了看,“这玉上有杂纹,不值钱。”
陈大根一听垂下了眼帘,失落感袭来,本想卖个好价钱,没想到不值钱。
方掌柜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随后突然问道,“哪来的?我这里不收无根之物。”
被问到玉佩来处,陈大根心都要跳出来了,强忍着心绪,手有些微微颤抖。
因为这块玉佩真的来路不明,是薛老头的,那天他确实跟上了薛老头,本想看看他的生财之道,没想到被薛老头发现,两人吵了几句。而且这玉佩是陈大根抢的,在他心里,薛老头是外来户,不值得同情。
陈大根之所以这么猖狂,是因为他需要钱,而且需要很多钱。上次去县城,把命根子玩伤了,没力气抬头了,被人介绍需要去华市医治,要花几十万。
方掌柜见他半天不说话,也没再追问,“其实哪来的也不重要,只是收价会很低。”
“多少?”
“三万,顶天了!再多我不会要,也不敢要。最近上面抓的紧,一旦被逮住就是吃三年牢饭……我看你这玉佩像是来路不明的。”
陈大根一听牢饭,心里又一阵发凉。但方掌柜两面三刀的话他也听的明白,要是不卖给他,前脚出门,后脚就得去局里。
……
当晚,洪星就提着剩余的一大袋子钱到了杂货铺。他是来输钱的,而且要输个彻底。
莫大彪他们都在,都诧异的看着洪星,看着他提着的一大袋子。更诧异的是都要无家可归了,他还能来玩牌,这种大无畏的输钱精神真的很感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