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到了这里，似乎出现了死胡同。
想要安抚即将失控的洛柔嘉，就需要找到能够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比如她的执念。
答案就在她的记忆里，而且可以随便查阅。
但她的记忆力夹杂着雾琦上仙的阴毒法术，只要进去了就会被缠上。
逃离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别进去。
不进去的话就找不到需要的答案。
找不到答案，洛柔嘉就会失控。
她若失控了，她身上那件由雾琦上仙的法术凝聚成的墨色连衣裙就会暴走开来，淹没整个意识空间。
“死循环呐，够毒的。”
常又又靠着晶石坐下。
“你挖了变态上仙的祖坟了吗，他为何要这样对付你。”
“上仙没有祖坟。”
映时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就是一个低阶仙女，哪里配得上和上仙打交道。”
大象会和蚂蚁打招呼吗？
即便映时不说，常又又也知道过往的经过。
她望着不远处依旧紧闭双眼的洛柔嘉，无奈的吐槽道。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们这里的上仙怎么是这么个品性。”
“说的好像你们那里都是品行高尚，没有变态似的。”
映时虽然还在晶石里不能动弹，但对话却没有停止。
“你们那边的北欧神话故事，还不是乱的跟鸟窝似的。”
“可那都是编出来的故事啊，哪像你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常又又无情的吐槽。
“谁家的仙人会跑到人间组建邪教当反派啊，又不是青春玄幻偶像剧。”
“不是仙人。”
映时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
“仙人、仙女、仙子、仙君之类的称呼，是以前的凡人取的，我们只是顺势沿用了下来。”
如果凡人称呼他们是精灵。
那么他们也有可能真的会称呼自己是精灵。
常又又也想到了这茬。
“教主给你们的称呼是：怪物。”
如果仙人们采用了，那么……
这会是个很微妙的死循环。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仙人，由渺小的人类来取名呢？”
常又又仰起头，迷茫地看向晶石中的仙女。
“你们没有自己的文明吗？”
映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同样茫然。
“不知道，记忆里没有这类的认知，我也从未听人提起过。”
从没有人想过这个理所应当的问题。
“我们那儿有专家会去专门研究生物的进化史，探索人类的祖先到底是树林里的大猩猩，还是深海里的草履虫。”
常又又的吐槽继续进行着。
“你们这里的人却只思考如何飞升成仙。”
“草履虫是淡水中的生物好吧。”
映时吐槽得有气无力。
“你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专家研究过人类的祖先会是这个东西！”
“好吧，突然好想嗑瓜子。”
普通的凡人耸耸肩。
“你能变出一包xx香瓜子出来吗？”
“不能，你拿水晶花咬两下过过嘴瘾得了。”
“旭阳小公主会哭的哦，再说了，那玩意儿又硬又咯牙，一点儿咸味儿都没有。”
“你就一个魂儿，哪里来的牙，要什么咸味儿！”
“……”
镜子的两个面还在相互斗嘴。
不远处的洛柔嘉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
她脸上的文字已经褪去，身上的墨色衣裳却成了遮住脚腕的长裙。
意识空间里的浓墨已经与长裙断开，被略带青色的晶石板封住，成为了地板里的一部分。
“发生了什么事。”
洛柔嘉皱着眉，看向靠在晶石旁常又又。
“你不是在翻阅我的记忆吗，为何离我这么远？”
因为您的记忆里有大灰狼啊，高贵的公主殿下。
常又又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她并没有回答公主的疑问，而是选择了一个新的话题。
“小公主，你身上的这件裙子，是雾琦上仙的法术做成的，你想摆脱掉它吗？”
这是个较为危险话题。
如果洛柔嘉对上仙用情至深，那么这个问题大概率会导致她情绪激动，再次暴走。
常又又在赌，
赌这位公主的真爱另有其人。
洛柔嘉沉默片刻，恻然开口道。
“如果离开了它们，我还能保持现在的形态吗？”
她果然是知道的。
“我也会变成晶石上的一幅挂画吧！”
常又又沉默不语。
公主虽然表现得像个傻白甜，但她并不真的蠢。
记忆里面的她，是个面带笑容，充满自信和亲和力的成熟女性。
怎么可能会一个无知的花骨朵。
“你不会变成挂画。”
映时突然开口说道。
“你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人格化，还可以继续掌控我的身体。”
“你在发什么疯。”
常又又收拾玩世不恭的表情，不满的低声说道。
“这样对你很危险。”
“我知道，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映时轻声安慰。
“我现在的状况，还不能离开晶石自由活动。”
她的灵魂尚未修复。
“肉身还需要有人控制，静修太久了的话会一定会被察觉到异常。”
雾琦上仙不会允许他的新玩具一直沉迷于修炼。
“要不我去。”
常又又皱着眉，表情中带着厌恶。
“不就是过家家么，不算什么麻烦事儿。”
就是恶心了一点儿。
“你不能去控制身体。”
映时立刻反对道。
“你是我的基石，就算我碎成了渣渣，你都不能有丝毫的损伤。”
如果被雾琦上仙发现芯子换了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下手嘎一次。
常又又是凡人，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洛柔嘉在一旁听着，没有插嘴。
她有些羡慕她们可以相互扶持。
“小公主，我会用灵力复制一份记忆分享给你，用来替换掉雾琦上仙在你身上施加的法术。”
“这些记忆会是一些平凡的琐事，不会带有强烈的感情，所以不会改变你对自身的认知。”
“但是，再平淡的记忆，数量多了的话，也会让你沾染上我的一点儿习惯。”
“你能接受吗？”
映时提供的方法，其实和雾琦上仙的法术没有太大的区别。
都是饮鸩止渴。
她只能保证自己提供的鸩酒，毒性小一点。
洛柔嘉仅是沉思片刻，便做出了回答。
“我接受。”
相比模糊不定的爱人，她宁愿相信站在眼前的两个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