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痛感愈发强烈,然痛感同时与另一股颤抖交织在一起,池礼如坠落于水深火热之中,灵魂被两股力道拉扯。
司谨严过于了解他的每个地方,无师自通。
池礼声音沙哑,随着海浪离去,痛感逐渐占了上风,且愈发强烈。
司谨严金色的眸子里只剩池礼的倒影,与欲望。
不加掩饰的。
毫无理智的。
痛,司谨严还在继续,池礼呼吸愈发困难,他隐隐察觉到不妙,于是制止司谨严:“司谨严!”
“停下。”
“放开我。”
池礼声音沙哑,然而这几个词不知道是触动了司谨严的哪个开关,下一秒,司谨严将他缠得更紧,除了尾巴,双臂也紧紧勒着池礼。
司谨严虽是停下了那些动作,但池礼被勒得生疼,未从余劲中缓过来的气息仿佛再次困难。
池礼知道为何而疼,在进来之前,陆久和他提到,池礼沉默了片刻,只道:“它本就不该存在。”
>陆久道:“我知道,总要通过更安全的办法解决...池礼,如果有问题就联系我,不可以硬撑。”
池礼等了片刻,司谨严又有要开始的趋势,池礼衡量了片刻,额头开始渗出因疼痛而起的汗珠,终是按动了手腕上的金属对接器。
办公室,陆久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下令给司谨严发射麻醉剂,同时赶去玻璃仓,准备将池礼接出来。
注射了麻醉,然而这仅仅只是限制了司谨严暂时的行动,不足以让他意识昏沉。
人身鱼尾的男人躺在水池旁,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池礼,以及将池礼带走的那些人。
空气中忽然充斥着大量的enigma信息素,带着池礼感受不到的威压降临在这群人身上。
陆久察觉不妙,“快出去!”
门被关上的一瞬,池礼听到巨大的撞击玻璃仓的声音,池礼熟悉,是鱼尾撞击玻璃仓的声音。
陆久神情紧绷,不容乐观,司谨严越来越危险了。
医疗室,池礼躺在检查的仪器上,发梢的水珠还未干透,遮蔽的毛毯换成了一件干净的长袍。
陆久之前就预料到,过于激烈,对此时的池礼来说可能会产生些不好的反应。
一番检查后,陆久看着显示屏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池礼道:“你先好好休息下。”
痛感并没有平息多少,陆久的神色不对劲,池礼眉头一蹙:“告诉我结果。”
陆久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的手摩挲了片刻,左右思忖,最后终于决定开口:“它已经...”
距离上次给池礼检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它的成长速度始终令陆久惊讶。
最后一次检查时,它有了完整的轮廓,进入了比较稳定的生长阶段,听司谨严说,它甚至产生了自己的意识。
然而,现在,据陆久的推测,它大概已经进入成熟阶段。
如果强行取出,大概率......并不会影响它的生长。
仓促迎来的孵化期会是下一个成长阶段。
现在这么做,对它的影响并不是完全没有,但是相比起来,那些未来的影响在目前显得不值一提。
在陆久看来,它有太多出乎意料的地方,包括它蓬勃的生命力,与那些资料相比,更让陆久惊奇。
若池礼的本意不改,仍是想解决它...
陆久犹豫的片刻,池礼也眉头一紧,呼吸发窒,方才的痛感突然变得强烈。
池礼甚至仿佛感受到一阵慌张,不是来自他的——从他体内,痛感产生的地方来而。
一个荒唐的念头忽然窜入池礼脑中。
池礼来不及细究,甚至来不及低头看,医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研究员惊慌失措:“出事了...”
陆久眸子一震,立即往玻璃仓的方向赶,池礼也眉头一紧,紧跟上。
研究所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下,池礼无端感到熟悉,他忆起,是那段录像,暴露司谨严身份的那段录像,其中的气氛与此刻,如出一辙,令人胆寒颤栗,为之震惊恐惧。
“笼”中的司谨严,彼时,宛如化身成为真正的地狱修罗,金色的眸子透着赤红,虬结的肌肉上布满森然鳞片,浑身伸张的鳍如利刃,长而有力的尾折射着森然光泽。
他在进行着巨大的破坏。锁链被他挣脱,墙壁延伸至他手腕处的铁链从中断开,玻璃仓面从中间产生裂纹。
池礼身上的那阵慌乱也愈发强烈,取代了之前的痛楚,池礼眉头紧蹙,不得不确信之前的这道情绪不是错觉。
大概是受到了司谨严的影响...
池礼后牙槽咬紧,眼前的事情让他没有时间现在去处理它,他最后只能摁住肚子,心烦意乱。
我会先解决你。
只是这么想了想。
那阵慌乱立即止住了。
池礼一愣,后牙槽咬得更紧了。
陆久脸色都有些苍白了,“耿吉说,锁链是司谨严为了困住自己才特意准备的,材料坚固,以至好几年才完成。”
池礼闻言,无端地心口一闷。从过去开始,他就喜欢一个人默默准备好一切。
池礼出现后,司谨严的目光开始停留在他身上。
耳边是不绝的玻璃仓破碎的声音,除了司谨严,陆久在这里具有次于司谨严的最高指挥权限,他没有开口,没人对司谨严采取行动。
在这阵无形的压迫下,研究员与陆久说话时,池礼都能清楚地听到他语气中的颤栗。
在绝对的力量前,没有人不畏惧。
“要...启动毁灭程序吗?”陆久身旁的研究员声音颤抖低声询问,“要快点,来不及了。”
闻言,池礼眸子一震,看向那位研究员。
陆久眉头也猛地一跳,摁住研究员的肩膀,压低声音:“慌什么,还没到那个时候。”
之前司谨严命令当自己彻底失控时,陆久可以自行采取下一步计划。
池礼听得清楚,呼吸一窒,“你们的计划?还是他的?”
短暂的停顿后,陆久垂眸道:“他的。”
陆久顿了顿,抬眼看向前方“过来了。”
玻璃仓碎裂,所有的禁锢对司谨严失效,留下的几位研究员慌乱地往后撤去。
司谨严紧紧盯着池礼,身上的怒气压向所有人。
池礼深呼吸一口气,望着这种模样的司谨严,完全不害怕是假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陆久想拉住池礼,但最终伸出的手还是收回了,如果司谨严想,他们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陆久神情复杂,最终还是对旁边的研究员轻声道:“准备好,听我的命令。”
随着距离的缩短,身旁的护卫竖起了枪支,池礼眉头一蹙,低声道:“别动。”
他看见司谨严泛红的眼眸中,金色的瞳仁依旧没有任何他熟悉的情绪,他不确定失控中的司谨严,下一步会采取何种举动,是怒气之下将他们绞紧,还是...
至少,他现在还没感觉到司谨严的杀意,“司谨严。”
池礼全身绷紧,应对着司谨严接下来的反应,尽管司谨严若真想做什么,他大概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然而片刻后,司谨严的眼中突然开始渗出泪珠,在池礼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紧接着,大颗的珍珠开始下落,一颗又一颗。
池礼愣了片刻,陆久也僵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