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圳离开平安酒肆,赶往东山府。
走之前,将那些悍匪的财宝,留下了一些方便携带的金镯金链,剩下的都给了魏蕊。
他要这些东西,实在没什么用,不如留给魏蕊,权当买她酒方了。
魏蕊:你人还怪好嘞!第一次见出门打工的,给老板发工资。
他拒绝了魏蕊给他的好马,美其名曰磨练意志,要和狗子11路腿着过去。
但实际上,是因为骑马无法走山路。
作为一个资深社恐,殷圳奉行的原则,是能走小路,不走大路,能走山路,不走平路。
骑马招摇过市,别人看起来多么风光,殷圳觉得太尼玛社死了。
但这么一走,没想到就是十年。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这个世界的广大,远远超过殷圳的想象。
前世,他就算腿着走十年,都能环游整个夏国了,但是在这里,却连一府的中心,都没有走到。
难怪魏蕊要给殷圳骑马了,赶路就要十年,凡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
去趟大城市,一来一回,一代人都过去了。
不过幸好,他多方打听,知道这东山府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了,最多再有一月路程,就能赶到。
这一路上,越靠近东山府,殷圳就碰到了越多的流民。
这些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幼,面有饥色,衣不蔽体。
去年东山府大旱,许多城镇村落的土地,颗粒无收,几百万农民流离失所。
殷圳一开始很难受,毕竟前世在蓝星,路上都没有几个流浪汉,而在这里,甚至随处可见饿死的尸体。
不过后来心态上就习惯了。
自己不是圣人,能救得了多少?而且,就算自己把烤鱼烤肉分给人家,他们就不会饿死了吗?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而且,大魏国新君即位,穷兵黩武,好战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天下动荡,这也是殷圳无法决定的大时代。
他呀,作为一个小人物,顾得好自己就行了。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碰到了一些可怜的人,他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好吃的好喝的分给对方。
他始终未泯的,是人性的温暖。
至于修行……
他现在的属性,力量:20,防御:20,速度:5,法力:-100
九窍升仙决,还是后两窍未开,按理说这又过去了十年,也该开了。
但是,这双眼的窍门,殷圳总感觉自己差了些什么。
至于是什么呢,他不得而知。他怀疑,是不是法力。
但是,法力那一栏足足负一百的属性,直接就让他打了退堂鼓。
但是他也不急,这身体里其他的窍门通了以后,自己无论是灵敏还是听觉,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
他感觉这功法,带来的是生命层次的转变。
修炼起来,没那么容易,反倒让殷圳对以后的成果愈发期待。
时间有的是,慢慢来呗。
狼兄现在黑化,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体型更是和一般重型货车没什么区别。
“狼兄,你说我们去了东山府,会遇到什么呢?”
这一夜,殷圳和狼兄躺在湖边,夜色映照着湖水,他们又开始了对人生的思索。
“嗷呜?”
“可能是更多的人,更新奇的生活吧。这里是修仙世界,我们一定要好好看看!”
“嗷呜!”
明月高悬,殷圳的眼中有向往。
“仙人可以御剑飞行,可以操纵风火术法,可以一掌开山,一剑断江!”
殷圳右手双指并成剑形,在月下舞动着。
此时万籁寂静,少年背影,在月光下拉长。
“至于打架斗殴、副本寻宝、秘境探险,这种事情也是在修仙界经常发生的嘛!”
“嗷呜?”
狗子只听懂了打架斗殴,不知道什么是副本寻宝。
殷圳也不想多解释,毕竟自己穿越过来,倒还没有什么像样的经历呢。
后面说什么,高低也要去热血刺激地探险。
其实,世人多以为社恐的生活很无聊,殊不知每一个社恐的内心,都有一个无比广阔的星空大海。
只不过,他们不愿意说出来,让别人知道而已。
唯有面对自己,或者面对可托付之人,才能够一吐胸襟!
“狼兄,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此言,殷圳掏出酒壶,气氛烘托到这里了,不大醉一场,如何对得起这漫漫长夜。
狼兄的瞳孔微缩,这就是能够让它忘记烦恼的东西!“嗷呜!”
“狼兄,干!”
殷圳喝完一口,将酒壶递给狗子,狗子仰起头,殷圳咕咚咕咚给狗子灌酒。
“哈哈哈哈哈,狼兄,我再来和你说说,我有个朋友的故事吧!”
殷圳说起来他的那个哥们,和食堂打饭的阿姨谈恋爱。
这样每天三顿饭,阿姨手一抖,他哥们就吃喝不愁了,这可把狗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人中“龙凤”啊这兄弟!
是夜,二人大醉,一觉到午后,继续赶路!
……
“楼主,外面有一少年郎,牵着一条狗,说是您的故友推荐而来。”
东山府,醉红歌楼七楼,一处豪华的房间外。
“故友?平生可称故友者无一人……不见。”
孟纨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她正惬意地躺在屏风之后,口中吞吐着烟气,轻纱蔽体,那迷人的曲线若隐若现。
“楼主,这少年郎说……楼主如果不见,一定会后悔的,并且,让小的递上这件手帕。”
孟纨轻哼,后悔?手帕?
一条手帕就想让她见,那岂不是人人……
咦?
孟纨眉头一挑,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烟枪,说道:
“手帕给我看看。”
门外的小厮闻言,轻轻推开了房门,将手帕隔着屏风举起。
“双手,展平。”
待小厮将那“春江泪”三字展开,孟纨神情一愣,眼中隐隐有泪水涌动。
幸好这小厮隔着屏风,看不到孟纨的表情,不然他一定惊讶,这醉红楼主竟如此失态。
孟纨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
“去,带那少年进来,手帕你且留下。”
“是,楼主。”
小厮出门以后,孟纨下床,差点被床沿绊倒。
她轻轻拿起那条手帕,热泪顺着眼角流下,“姐姐……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