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引着沈九往陆砚洲他们坐在的贵宾席来,但沈九似乎察觉到陆砚洲不喜景时泽的出现,倒是没有带着景时泽凑上去,而是坐到了他们不远处的一桌。
婚礼正式开始,司仪开场后,新郎出场。
随着音乐声一袭白纱的新娘也缓缓走来,沿着铺满玫瑰的花路,在上万盏美轮美奂如坠星河的吊灯下走向顾一帆。
今日的顾一帆难得收敛了吊儿郎当的一面,一身黑色正装,看起来稳重了许多。
两人在无数的祝福声中走到一起,看向彼此的目光好像满是爱意,江冉要不是知道他们不过才认识,都要以为两人真的相爱了。
随着流程进行,两人相互诉说誓言,最后为对方戴上戒指。
陆砚洲看到戒指,收回视线看向陈越,眼中询问进度的眼神不言而喻。
陈越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做好了,陆砚洲这才满意。
至从陈越接了陆砚洲这个单子,半个月的时间都没睡好过,再也没有比陆砚洲更挑剔的人了。
设计稿被打回了无数次,而他请的还是国际上著名的珠宝设计师,鬼知道他一次次直面对方,否定对方的设计时,有多想死。
他已经预感,从此以后对方再也不想跟他们家合作了。
江冉看着台上的两人,只觉得分外般配,郎才女貌大概就是如此,眼中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这一幕落在陆砚洲眼里,不知让他想起什么,又幽怨起来,“燃燃,你很羡慕?”
江冉看着台上的人头都没回,兴奋答道,“当然羡慕啊,这可是婚礼,不过我幻想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彼此许下誓言,交换戒指,掀起新娘的头纱,然后亲吻她……”
江冉的手蓦的被攥紧,耳侧传了阴恻恻的声音,“燃燃幻想的新娘是谁?”
江冉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曾经幻想的画面说出来了,头都不敢回,眼神的余光瞟了眼面色不愉的陆砚洲。
以前他喜欢叶音,他又渴望有一个家,自然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只是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对象变成了男人,还是个极度喜欢吃醋的男人。
江冉咽了下口水,赶紧补救道,“没谁,随便瞎想的。”
“是吗?”
“当,当然了。”
台上,已经到了新娘扔捧花的流程了,主持人召唤着未婚人士去参加抢捧花的活动。
陈越和梁书珩积极参加,让人没想到的是,陆砚洲居然也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江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陆砚洲捏了捏他的脸,“给你抢捧花。”
江冉汗颜,“只有未婚人士才可以抢,你去干嘛?”虽然知道他们结婚的人只有少数几个,但也不能作假啊。
“谁规定的?我说可以就可以。”陆砚洲握着江冉的手,含笑道,“燃燃,要是我抢到捧花了,我们也举办婚礼好不好?”
陆砚洲这话简直跟变相求婚一样,说实话,他虽然跟陆砚洲领证了,但是却毫无真实感,或许这种事情本就需要某种仪式感才行,而陆砚洲的话让江冉难得有一丝期待。
不过鉴于陆砚洲骗他领证的事,江冉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道,“你抢到再说吧。”
在陆砚洲看来这就是默许了,眼中笑意更盛,“燃燃,等我给你一场婚礼。”
陆砚洲说完便兴致高昂的加入到了抢捧花的人群中,算上陆砚洲,差不多有十个男士参与,个个长得都身形高大。
梁书珩瞧了眼站在旁边的陆砚洲,不满怼道,“你还来凑什么热闹?就不能把渺茫的机会让给我们?”
陆砚洲解开了袖子的扣子,活动了下手腕,笑得一脸欠揍,“对你们来说是机会渺茫,对我来说是势在必得。”
“陆砚洲,你够了啊,天下的好事你都要占尽是吧?”
“你抢了有什么用?林淮又不会搭理你,不如别跟我抢,回头我教你怎么追人。”陆砚洲拍了拍梁书珩的肩膀。
梁书珩有些怀疑,“你有这么好心?”
“兄弟一场,我也不愿意你打一辈子光棍。”
很快主持人开始喊道,“大家要准备好了,准备抛捧花了。”
此时江冉也已经跟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站了起来,目光专注的聚集在台上。
“3、2、1。”
随着倒数声落下,抢捧花的全部男士都一跃而起,展示出各自绝佳的跳高天赋。
在无数双伸长的手里,一个带着黑蛇纹身的手臂凌空在所有人之上,稳稳地一把抓住捧花。
“燃燃……”陆砚洲回头看向江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带着少有的少年气息。
江冉看到他抢到捧花的那一刻,心头一震,而陆砚洲回头看向他的笑脸,让江冉也抑制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砰!”
一声枪响。
大堂顶上的吊灯碎裂,火花四溅。
鲜花、灯光、掌声,祥和温馨的场景被恐惧、混乱、惊呼、尖叫声取代。
江冉被吓得颤栗地仓惶回头,对上远处一柄黑洞洞的枪口。
持枪者移动枪口。
瞄准——江冉,目标——陆砚洲。
“砰!”
“燃燃!”
江冉被一股大力带倒,鼻息间全是沉香夹着烟草的味道,他身上的白色西装被染上血色,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江冉视线开始蒙上一层水雾,全身止不住地颤抖,“陆砚洲!陆砚洲!——”
“你没事的,你没事的对不对?”
“燃燃,我抢到捧花了。”陆砚洲紧紧抓着江冉,脸色惨白,胸口血流不止。
“我看到了,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了!”江冉按住他的伤口,可血怎么也止不住,他四处翻找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
绝望弥漫上心头,江冉眼眶通红地大喊着,“有没有人?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这里有人受伤了!”
……
陆砚洲被送去医院,江冉踉跄地死死抓着他的手一放,一路跟着。
婚礼现场乱成一团,大堂里所有人都跑光了,事件的始作俑者已经被沈九制住。
“景时泽!”沈九嘶声喊道,语言中包含着无尽的痛和恨,“为什么?”
景时泽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眼中爱恨交织,“沈九,杀了我给你的兄弟报仇啊!枪就在你手上,你开枪啊!”
“景时泽!”沈九手中的枪死死抵着景时泽的额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明明是他掌控一切,此时却如困兽一般,双目猩红满脸狰狞,扳机仿佛有千斤重,让他如何都按不下去。
“开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