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的话传到陆砚洲的耳朵里,只觉得讽刺。
他自己拿起屠刀时,藐视法律,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时,又妄图别人被法律约束。
陆砚洲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埃里克已经被左右的两个保镖按得跪趴在了地上,头发被狠狠地往后拽,使得他的头仰着,只能看着陆砚洲。
锋利的刀锋从他眉心一路下滑,埃里克已经吓得不住的颤抖了,从开始的叫骂,和搬出家世示威,发现毫无用处后,又开始祈求。
“你哪只手动他了?”陆砚洲的刀撬开了埃里克的牙齿,声音如同寒冰。
他手臂上的黑蛇仿佛活了一样,目光带着毒,好像随时要用尖利的牙齿将面前的人一击毙命。
埃里克不断地战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他预感自己只要说出是哪只手,一定会死得很惨,于是本能地想摇头。
但一碰到刀锋又猛地停下,结巴又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没,没有。”
然而他低估了陆砚洲的阴狠,匕首从他口腔里拿了出来。
“没有?那就是都碰了。”话音刚落,刀柄向下,手指被猛地切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整个房间。
等到他的十根手指都被切断,痛得他昏死过去前,他突然明白景时泽那句无声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了。
从始至终他都被景时泽耍了,是他一步步主动走进了景时泽的圈套。
对方故意给他看江冉的视频,故意将人带到他面前,后面的事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着他上钩就行。
以景时泽对他的了解,他想动江冉是必然的,而景时泽只要在关键时刻出来,救下江冉,就可以洗清自己身上所有的嫌疑。
他只是带朋友来参加导师的音乐会而已,他有什么错呢,他甚至为了救朋友自己都中刀了。
谁都并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而最终等待埃里克的是陆砚洲的怒火。
陆砚洲将匕首递给保镖,保镖接过后又递给他一块湿毛巾。
陆砚洲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心中的火消了一半。
他好久没有亲自动手教训过人了,这些脏事本不用他亲自来的,可他不亲自动手消解不了心中的戾气。
房间里埃里克已经如一头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十根手指被尽数切断,血流了一地,他身下还有一滩黄色的水、渍。
而旁边的男人也已经吓晕过去了。
陆砚洲又重新坐回了座椅上,点了一根烟。
他一手夹着烟支,一手握着袖扣摩挲,修长的手指白皙干净,手背上是淡青色的血管,完全看不出握刀时狰狞的模样。
他看着远处的埃里克,不知道在想什么,烟雾让他眼底的情绪十分不真切,直到一根烟燃尽,烟灰掉落。
他对保镖冷声吩咐道,“六个小时后送去医院,把他手指接上,一根都别少。”
“是,陆少。”
陆砚洲整理了一下衣服,将脱下的外套搭在臂弯,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候在门外猛擦冷汗的经理。
经理看到人出来,赶紧弯腰问好,“陆少,今晚的事我们老板已经吩咐过了,酒店的人也已经敲打过,不会有人乱说话。”
陆砚洲眼神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便离开了,一句话都没说。
送走陆砚洲这尊杀神,经理才腿软地扶住了墙,刚他可是在门外听到了埃里克全程的惨叫。
自然也听到了陆砚洲说的,让人将他手指接回去,可是接回去又有什么用?
一个乐器音乐家,手指从此再不灵活了,这无异于晴天霹雳,简直是灾难性的打击了。
这样的结果,比直接让他彻底失去手指更痛苦。
——
回到医院,江冉还在沉睡。
陆砚洲就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
无人知晓,他当时有多害怕,若江冉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他真的会疯掉。
天将将亮时,保镖将一份调查资料送到了陆砚洲的面前。
看过之后,陆砚洲眯了下眼,眸色深沉又冷厉。
他走出病房,将门小心关上 ,这才问道,“人在哪儿?”
“已经做完手术,现在在重症病房。”保镖说完后自动往前带路。
景时泽手术醒来,便看到了病房里一个男人的背影。
“你是?”
陆砚洲转身,看着病床上的人。
景时泽一脸的苍白,脸上却含着温柔的笑意,虽然嘴上问着是谁 ,可陆砚洲转过身时,景时泽脸上却无半点吃惊,“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应该在北城吗?”
陆砚洲走到他病床前,伸手将被子扯掉,视线落在他的伤口处。
“我不来你的戏要怎么演?”
陆砚洲将手按在他的伤口处,“难怪能毫无顾忌地利用江冉 ,原来对自己都这么下得去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景时泽否认道。
“听不懂吗?”陆砚洲手上用力,手术不久的伤口处,纱布包裹的地方迅速渗出血液。
景时泽脸上立马露出痛苦之色,“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想到我的导师是一个衣冠禽兽。”
“嘴还真硬,知道你导师什么下场吗?他一辈子都拉不了琴了,还是你也想这样?”陆砚洲眼神带着危险的光。
“我救了江冉,是我用自己的命救了他。”那眼神是明晃晃的挑衅,如同在说着,‘你有本事试试看。’
陆砚洲手中的力道更大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陆砚洲收回了手,血液直接将他的手染红,他厌恶地抬起手,用手帕擦了擦。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是江冉。
“陆砚洲,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