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看着沈宴辞和秦晚离开的身影,愈发觉得今天的事情哪里不对劲,于是又在大厅应酬了一圈之后便走到沈城身边,趁着周围没人压低声音开口: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在今天宣布商洛言和宴安联姻的事情么,酒会都要结束了怎么还不说?”
要知道一般这种特殊消息往往都是在酒会一开始的时候就宣布的。
沈城气定神闲,表面仍然是儒雅得体的笑容,但语气却压的很低:“这件事可能会有变化,先不着急。”
“变化?还能有什么变化,宴辞可是连医疗器械的项目都给了商家了,你要知道他的SW并不是你们沈家的产业,那是宴辞自己的公司!”
谢舒太了解沈城了,他每次露出这副表情心里都是有其他的算计,这次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沈城听到她这话警告的看她一眼:“说什么胡话,什么宴辞自己?他姓沈,那自然就是沈家的东西!而且这件事一旦成了,那对他也是有很多的好处的。”
“好处?”
谢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要和沈城做出优雅恩爱状,直接上手将人拉到一旁:“沈城,你马上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是不是又暗地里和商家达成了什么条件交易?”
沈城见谢舒态度坚决,知道今天的事情很难糊弄过去,再加上在场人多,于是只能压低声音:“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都说了是对宴辞好的事情,我是他的爸爸,我还能害他不成?”
“你说不说?”
谢舒不想废话,冷声开口。
沈城终于还是坚持不住,顿了一下开口道:“行了行了,我跟你说还不行么!”
他顿了一下,朝两边扫了下,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开口:“商荣海主动找到我,原地让出两个码头给我,包括口岸的两条贸易线,也都一并转给我。”
“条件呢?”
谢舒面无表情,都是商人,商荣海又岂会做赔本的买卖?
沈城顿了顿,轻咳一声:“条件就是把联姻对象从沈宴安换成沈宴辞。”
“你答应了?”
谢舒无比吃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城。
沈城抿唇:“还没有,你那个儿子什么脾气你也清楚,他没答应的事情我怎么敢随便松口。”
谢舒脸色难看起来:“原来今天商洛言送来的翡翠珠链竟然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她是为了宴安,结果竟然是在惦记宴辞!”
她说到这又想起刚刚秦晚离开酒会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她是沈宴辞的老婆,自然能感受到商洛言的敌意,一定也猜到了商洛言的心意!
这样看来,她今天戴着商洛言送的珠链,在秦晚看来岂不是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这事情可真就难办了!
一旁的沈城却面不改色,冷哼一声:“要是沈宴辞能真的娶到商洛言这种老婆,沈家就再也不用担心芯片的问题了!”
谢舒闻言真的是忍不住,直接白了他一眼:“无耻。”
沈城冷笑,不语。
*
齐飞开了车子等在门口,沈宴辞很快和秦晚一起上车,但却谁都没说话。
齐飞轻咳了一声,侧头请示:“沈总,要送您和太太回家么?”
“先——”
“不回家。”
秦晚打断了沈宴辞还没说完的话,直接对齐飞开口:“去江边吧,我刚刚喝了点酒,想吹吹风。”
齐飞下意识看了沈宴辞一眼,见沈宴辞没开口,立马应声:“好的,太太。”
车子很快朝江边开去,两人一路都没说话,一直到了目的地,齐飞将车子停好,秦晚才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推开车门下了车。
沈宴辞见状也走了下来,随手脱下了自己的礼服外套,跟上前披在秦晚的身上,虽然已经临近夏天,但是江边的风还是有一点凉的。
秦晚在围栏上靠了一会儿,幽幽开口:“小姨当初是因为有梁樱的这个身份才能进入商家的,商家需要她的这个身份,所以没人去管她是不是真的梁樱,但现在商家不再需要这个身份了,这个身份就成了小姨身上的雷,而商洛寒试图将这颗雷引爆,我就是这个引子。”
沈宴辞抿唇上前:“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我已经找到了——”
“不用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秦晚回头看向沈宴辞,目光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沈宴辞,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事情都需要你出头?”
沈宴辞微微皱眉:“你处理好了?是怎么处理的?”
“用了一点下作的手段,总之商洛寒一时半会儿不会轻举妄动了。”
秦晚开口回答他的问题,顿了一下又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我一下,就觉得我自己没办法处理这件事呢?”
沈宴辞没做声,似乎有点没明白秦晚的问题。
秦晚挑了挑眉,重新改变自己的问法:“你觉得我和偌大的商家比起来,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对么?不光是我,你甚至觉得我小姨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也全都是谎言,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她很快就会被赶出商家对么?”
沈宴辞没有否认,甚至没有打断秦晚的话,秦晚听到这便明白自己猜对了。
她笑了一下的继续道:“没错,我没有像你、像商洛言这种可怕的家世,没办法一句话就能给沈家带来万千的经济效益,更不用说是涉及到沈家的未来的芯片项目,但是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应该知道的。”
沈宴辞皱眉:“我从来没要求过你有那些!”
“你也没有资格要求!”
秦晚对上沈宴辞的视线,终于说出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想说的话:“我就是我,我凭什么要按照你的要求、你家的要求去做别人?”
沈宴辞忽然明白了秦晚这段时间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原来是她不开心。
因为不开心,所以笑容不一样,所以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
想到这他格外的心疼,立马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抱歉晚晚,是我的错,是我没处理好这些事情,你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会解决所有——”
“你还不明白么沈宴辞?”
秦晚靠在他的胸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从来不需要你为我解决什么事情,因为这些根本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些所有对我有偏见的人的问题!”
“可是你却一直因为他们的看法试图改变我、不管是让我陪你妈妈去拍卖会,还是带我出席今天这种场合,你要的不是我对我自己的承认,而是其他所有不相关的人对我的认可!”
“这就是我对你最失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