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一边哭一边说:“我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哪对不起他。
不说从前,只说前天,明明已经很小心了,知道他不高兴了,不敢说话,不敢玩手机,安安静静的一坐坐一天,但陈启明就是生气不高兴,然后丢下她走了。
简瑶眼泪再度掉了下来。
陈启明起初在床边的凳子那坐着递纸巾,接着坐过来,很粗鲁的给简瑶擦眼泪。
看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温柔了点,但语气还是带了点烦:“你哭什么啊。”
简瑶听出他的烦了,不想哭了,但陈启明擦眼泪的手指会擦过她的脸,好暖。
把简瑶这两天快冻僵的脸都给融化成了暖的,简瑶的眼泪便像是开闸的水龙头,怎么都下不去。
陈启明说:“和谭岳洋吵架了?”
简瑶掀眼皮看他。
他穿了一身灰白色的休闲服,发蓬松,眉眼温柔,带了点轻哄的味道。
简瑶抿抿唇:“是……是吧。”
陈启明敛眉抽纸给简瑶擦眼泪:“这世上就没有不吵架的男女关系。”
温柔很珍贵,对俩人现在的关系来说,陈启明的温柔比天上的星星还珍贵。
简瑶小声和他搭话,想让他把温柔延续下去:“例如呢?”
的确延续了,陈启明温柔的说:“……例如我们。”
简瑶愣住。
“咱俩从前总是吵架,还记得吗?”
是,感情还好的那段时间吵的最凶,陈启明气的要命,但哄哄就会好。
简瑶说:“记得。”
“吵着吵着,就散了。”
俩人散,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很多很多。
到如今,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陈启明已经分辨不出,俩人怎么就这么散了,只知道,已经散了。
本不该用他们来形容,但又没别的事情可以形容。
陈启明抽纸很温柔的把简瑶长睫毛上挂着的眼泪擦干净,“别吵架,不然,会丢的。”
“还能找回来吗?”
“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别和他吵架,不然你早晚会后悔。”
简瑶眼泪突兀的决堤了,低头任由泪眼模糊,轻声说:“陈启明。”
“恩?”
“我……我真的喜欢你。”
病房里瞬间一静。
简瑶抬头,眼泪满面:“你……我……我,我……我知道很过分,但你,你能和唐一珍离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不会把你弄丢了,绝对不会。”
陈启明的温柔肉眼可见的消失了,眉眼冷凝,眼神冷凝,开口说:“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简瑶有点慌了,手伸出去拽住他的衣服:“你别生气啊,陈启明,你别生气啊。”
简瑶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你别生气,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你别丢下我。”
陈启明最后盯了她很久,眉眼的冷凝依旧没下去,却抽出纸给简瑶擦眼泪:“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我……”
陈启明没说完,只是给简瑶擦眼泪,看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后,烦了:“你再哭我走了。”
简瑶的哭泣乍然而止,咬着唇,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衣服,然后开始一顿一顿的打起了憋出来的哭嗝,怎么都咽不下去后,说:“我饿了。”
陈启明顿了顿气笑了,抽纸擦眼泪,没好气的说:“你想吃什么?”
“随便。”
陈启明说:“把眼泪憋回去,别让我再看见你哭。”
陈启明起身要出去,不过一步,看见简瑶攥着他的衣服,跟着下了床。
眼睛红彤彤,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怕一个没看住,他跑了。
陈启明从病房里离开的前一天,因为简瑶说他不好看,莫名的快烦死了。
隔天简瑶不冷不热,沉默不高兴,像是很讨厌看见他。陈启明接连两天被烦闷搅弄的几乎快要炸了,直接就走了。
平息了两天的情绪再回来,还是烦,因为简瑶又开始了。
和谭岳洋吵架,结果和他说些有的没的,像是立志要把‘水性杨花’这四个和她不配的字贯彻到底,偏偏她又在哭,整个人看着可怜的要命。
陈启明扒了扒头发,说不清的烦躁和火气慢吞吞的化成了无奈,看了她一会说:“我带你出去吃?”
简瑶水汪汪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哭的模样一扫而空,和陈启明想的一样,之前眼泪断了线的可怜样子就是装的。
陈启明没忍住:“你可真……”他妈会装。
最后没说出口,颔首:“穿羽绒服。”
简瑶穿上羽绒服,到外面小声问:“我能抓着你的衣服吗?”
“不能。”
简瑶哦了一声,低头跟在他身后,沉默寡言。
陈启明从电梯反光镜里看了眼,解释:“咱俩现在的身份不合适,我已婚,你有男朋友,出现在一起说几句话,一起吃饭全都是巧合,不可能再有别的关系。”
简瑶没说话。
陈启明侧目,重复一遍:“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不搞婚外情。”
简瑶小声说:“我知道,你说过了。”
陈启明被噎了下,闭嘴了,在电梯门开后,把外套的拉链拉开,递过去一个角。
在被拉住后,再次看了眼简瑶。
简瑶的眼神陈启明很难形容,像是捡了条骨头的狗,亮的惊人,还漏出一个很腼腆的笑。
陈启明莫名笑了笑,慢吞吞的带着她出去。
没跑远,就在医院旁边的小吃街。
到街头,陈启明买了顶帽子给简瑶戴上。
察觉她在看他,往下压了压她的帽檐,打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戴好,别碰见熟人,我懒得多费嘴解释,还有,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我不搞婚外情,两天后,一别两宽。”
简瑶说:“两夜三天。”
陈启明噎了下。
简瑶攥紧陈启明的衣服,执拗的说:“两夜三天。”
陈启明切了一声,转身走了。
步子慢吞吞的,防止‘水性杨花、不三不四、不安于室’的简瑶攥不住他的衣角,再装模作样的哭鼻子。
简瑶的帽子在中断被摘掉了。
不是简瑶摘掉的,是陈启明摘掉的。
因为这顶帽子太大太深了,简瑶低头吃东西,会压到看不见。
帽子从简瑶的脑袋到了陈启明的脑袋。
因为简瑶怎么都不愿意松手,简瑶吃到嘴里的东西,变成陈启明很客气的,保持距离的远远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