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在天色泛亮的时候睁开眼,走去房门口开了条缝。
昏暗的客厅门口,缓缓跪坐下一个人。
倚着房门,凌乱的长发垂下,看着像是要碎了。
简瑶挑高眉下去,走近想蹲下的时候。
“刑哥那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告诉你的瑶瑶,今晚的事,给我闭嘴。”司意涵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她,“敢在刑哥面前多说一个字,我一定会!杀了你!”
天色不过打了个鱼肚白,屋里还暗着,但简瑶就是看清了司意涵。
衣服皱巴巴的,衬衫领口的扣子不翼而飞,脖颈那全是斑驳痕迹,唇角上一块巨大的血痂。
简瑶心里舒爽极了,轻笑道:“怎么杀,像杀了沈眠一家那样吗?”
司意涵:“是。”
简瑶脸沉了下来。
司意涵跪坐原地,死死的瞪着她,半响后眼圈泛红,轻声说:“求你。”
司意涵跪坐着朝简瑶挪,声音很轻:“求求你,别告诉刑哥,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告诉他,我……”
司意涵抓着简瑶的裤脚:“我……我求你。”
简瑶居高临下的看了她许久,蹲下和她对视:“放我出去。”
司意涵摇头,“你知道的,不可能。”
简瑶说:“你可以跟着我。”
“你去哪?”
简瑶捏了捏口袋里的糖:“我想去看看陈启明。”
司意涵应下了,但表示现在不行,陆氏金融结束后,子公司的资产整合用不到简瑶,现在出去太突兀。
让简瑶等待,有机会她会带她去看,却只是看,再多不行。
司意涵虽狼狈,但眼神坚决异常。
简瑶答应了,多日缠绵不断的阴郁和烦闷,就这么散了,一蹦一跳的转身上楼。
进房间前,扭头朝楼下看了眼,司意涵还跪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瑶没理会,钻进洗手间,把围巾拿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嘿嘿的笑了。
待早上天亮后洗脸刷牙,眼神微错,看见自己的脸了。
之前一直没细看,这一看,突然发现她真的瘦了很多。
裙子大了不少不说,脸上都没肉了,眼睛就变的很大。
不算丑,但是和光彩照人的唐一珍比……
简瑶皱眉好大会,下楼找人送饭。
早上吃了两块三明治,中午吃了两份米饭。
傍晚吃饭的时候房门被打开,进来七八个女人抬着盒子朝楼上走。
“刑哥嘱咐我给你送来的换季衣服。”
简瑶哦了一声:“你还好吗?”
司意涵走路都有点不利索。
九月的天围着一条丝巾,但还是脸色苍白。
司意涵抿抿唇,手微抬,待门口监控的红点消失后硬邦邦道:“我有点不舒服。”
简瑶微怔。
司意涵说:“就那里……不太……舒服。我……我该怎么办?”
简瑶愕然,“你……”
简瑶想说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憋了憋开口:“去医院啊。”
“这要挂什么科。”司意涵手绞着衣服:“挂外科吗?”
简瑶匪夷所思:“你前半生都在干什么?”
“学习,刑哥喜欢看我学习,看着我读书的样子,说像是看见了你,他说他一直想送你去上学。”
简瑶微怔。
司意涵说:“刑哥床底下藏的都是钱,我从开始接触书本自学开始,就奔着最挣钱的金融去的,没研究过别的。”
“挂妇科,你这应该是撕裂伤,医生要检查的。”
司意涵说好。
简瑶:“你嘴上的疤怎么和他解释的?”
司意涵嘴巴上被撕了很大一块口子。
“他没注意。”司意涵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语气平平:“他和平时一样,没朝我看一眼,也没注意到我嘴上有伤口。”
简瑶戳米饭朝嘴里塞:“喜欢吗?”
“什么?”
“刑南艺的温度和味道。”
司意涵苍白的脸红了点,轻轻的恩了一声。
简瑶掀眼皮睨了眼:“想要吗?属于你,长长久久的属于你。”
司意涵起身就走,脚步急促又烦躁。
简瑶开口喊:“陆家还没收尾结束,现在还来得及,我能帮你把陆家全挪到你的名下,凭你的能耐,能把他关起来,日日抱着他闻着他的味道。”
司意涵摔门走了,到外面镇定了呼吸,转身上车。
司机道:“回城南吗?”
“去医院。”
“您身体不舒服?”
应该没人知道,司机大约也只是随口一问,但司意涵有点慌了,改口:“没……没有。不去医院了,去……去城南。”
司机应下,想再问问她嘴是怎么了,看她紧张不安的样子,最后没问。
车停在城南别墅门口,司意涵让司机撤下,坐在后座发呆。
手机叮的下响了,司意涵吓了一跳,接起哑声道:“刑哥。”
“把监控平板送进来。”刑南艺声音沙哑疲倦。
司意涵说是,拎着平板下车进去。
刑南艺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嘴边叼着根烟,神色难辨。
司意涵轻轻的深呼吸一瞬,把不舒服压下去,尽量控制着一切如常的走近,将平板递过去。
刑南艺接过打开,嘴里噙着的烟,烟灰往下掉,啧了一声,身子前倾。
司意涵走近,手去捏他嘴角的烟头。
无意间,手指碰到了刑南艺的唇角,冰冰凉凉的,但是很软。
只是瞬间,司意涵脸红透了,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下,烟头没拿稳,直接掉落在刑南艺腿上。
司意涵慌了神,身子前倾,手伸出去拍他的腿:“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没说完,手腕被握住。
司意涵微怔,抬眸的瞬间,恍然惊觉,太近了,俩人的距离近到僭越了。
司意涵后撤想走,手腕被握的很紧。
眼神慌张和他对视,心口突然猛的一惊,因为刑南艺盯着她的眼神,很复杂,隐隐的,带了杀气。
司意涵声音发颤:“刑……刑哥。”
刑南艺打断:“我昨晚做了个梦。”
司意涵微怔。
刑南艺说:“梦见简瑶抱着我喊哥哥,我总感觉味道似乎不太对,但这个味道却似曾相识,所以我放纵了这个味道缠着我。”
刑南艺眼神冷到极点。
手指微抬,勾住司意涵脖颈的丝巾。
丝巾轻飘飘的散了,脖颈青紫斑驳一览无余。
刑南艺攥着司意涵手腕的力道紧到像是要生生折断。
司意涵眼泪夺眶而出:“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