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在车里看了刑南艺三天。
刑南艺在南城的三天只出过一次门。
夜半去商务会所接喝多了的钱桂芳,俩人住一间房。
除此之外,一直闭门不出,吃饭全是酒店送。
刑三嘀咕:“如果不是他前几天突然跟了你一天,这人看着还真是没点危险性。”
简瑶也搞不明白刑南艺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早就把和她和陆家的恩怨放下了,为什么那天要来跟着她。
白天不明显,是查监控查出来的。
但到了晚上,从她下车后,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劳斯莱斯跟在她身后前行了小半个小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如果不是放下,是想报复,更不该那样,应该猥琐到底,坚决不出。
刑三:“出来了。”
简瑶回神,看向屏幕。
刑南艺出来了,身边跟着钱桂芳。
简瑶:“三哥。”
“恩?”
“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
简瑶思索道:“他俩的……距离。”
资料上显示刑南艺是钱桂芳养着的,那么就是钱桂芳的情儿了。
可俩人同框时,简瑶总感觉钱桂芳有点唯唯诺诺的拘谨。
一点也不像资料上显示的荒唐无度,胆大包天的钱桂芳。
刑三说:“钱桂芳玩的荒唐,人尽皆知,但在京都行走那么多年,没人能抓住把柄把她搞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谨小慎微,而且很会装,我听说她早两年还请过两个表演老师。”
简瑶错愕,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把这点怪异压在了心底,驱车跟上去。
俩人穿的很随便,但去的地方却不随便,去的是南城出了名的野吧。
刑三:“我跟男的,你跟女的,有事电联。”
简瑶应下。
把帽檐往下压,看舞池里密密麻麻的高大男人,掌心蜷了蜷,硬着头皮挤进去。
野吧之所以加个‘野’就是真的野了。
到处都穿着清凉,而且举止暧昧,嘴巴更是不三不四。
简瑶进去不过一秒,恶心的胃里泛酸,自己挪到边角的位置。
眼看钱桂芳身影远走有点急了,环视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别的路能走。
伴随着场中一声大喊,和震耳的狂呼,诺大的酒吧陷入一片黑暗。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却不是吓的,是兴奋的。
简瑶手摸到墙柱环住,另外一只手去找手机。
黑暗中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只大手,直接攥住了简瑶的手腕。
掌心的温度太凉了。
像是刚刚结束冬眠的蛇。
冰的简瑶激灵了一下,察觉这人在拉自己后,毫不犹豫的朝外一甩,就着场中亮起的手电筒光,朝人潮中窜。
后脖颈被掐住。
简瑶呼吸微窒。
腕间的弹簧刀滑落至掌心,眼底发狠回身想往下划的时候,耳边漫入低低沉沉的笑。
“亲爱的瑶瑶,好久不见啊。”
只是瞬间,简瑶汗毛竖起,不可思议的朝后回望。
脖颈一酸,陷入昏迷。
简瑶再醒来时一眼看见了刑三。
环视四周,这是医院。
简瑶懵懂道,“我怎么在这?”
“那野吧里黑夜狂欢,你被挤的撞到头昏迷了,刑南艺把你抱出来,叫的救护车,因为路上有人认出他来了,所以自己开车在后面跟着,确认你到医院了才走。”
简瑶没说话。
刑三好奇道:“你和他之前是什么关系?”
简瑶微怔:“为什么这么问?”
“他把你抱出来的时候,全身都在抖,眼泪要掉不掉,我个大男人看着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他从前是个演员。”简瑶坐起身:“大满贯影帝。”
刑三:“你的意思,他是装的?”
“对。”
“那他装这个干什么?”
简瑶也不知道装这个干什么,思考了几秒,问刑三:“刑南艺呢?”
俩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凛。
刑南艺不见了。
简瑶和刑三在两个小时后才再次找到刑南艺,依靠在车边打电话。
简瑶环视四周,莫名感觉这里好像距离陆家有点近,把不安压下去,“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你的意思是支开我们是故意的?”
“对。”简瑶抿抿唇:“再找个人盯钱桂芳,我们俩一起盯刑南艺。”
刑三应下了。
简瑶和刑三又跟了刑南艺三天。
刑南艺和最开始一样,规规矩矩。
没和南城权贵结交过,更没出过门。
三天里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穿着一身黑,靠在酒店下面的凉亭那看月亮,一次是依靠着电线杆子抽了半包烟。
钱桂芳那边很符合她来这一趟的目的。
走访调查慰问,饭局合理,没有多余的安排,俩人返航的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
刑三说:“陆总那,我报您报。”
简瑶被手里的毛线针扎了手。
竖起手指噙住,抽湿纸巾擦白色羊毛围巾上面沾到的血渍。
刑三:“又扎手了?”
简瑶恩了一声。
“你换种织法,别织这么难的。”
“这种织法,围巾保暖还好看,像是买的。”
简瑶感觉陈启明收到后会整个冬天都围着。
也许一围就是好几年。
那种简单的不好,时间长后很松散,不耐造。
这种就很好,但弯弯绕绕太多了,加上她买的是最柔软最细的细织毛线,为了不留大的缝隙,八个毛衣针不知道哪个就扎手了。
刑三啧了一声:“那就少织一会,我看着都替你累。”
简瑶没法少织。
刑南艺如果真的没威胁的话,她要着手处理简家,也许很快就要回去找陈启明了。
她从来没送他过东西,想把这个送给他,作为他愿意等她的谢礼。
而这个真的很难织。
简瑶摆弄了好多天,不过六十公分,距离她的两米要求还差了太多。
简瑶摇摇头,皱眉接着摆弄这细细的白毛线。
听见刑三问:“很喜欢你男朋友吧。”
简瑶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轻声道:“想和他在一起。”
很想很想。
想到莫名的有些不耐烦。
不耐烦处理刑南艺的事,也不耐烦处理简冉的事。
不耐烦到在密封闷热的车里都感觉到了冷。
从前陈启明总喜欢和她碎碎念些琐事。
但简瑶没参与过,知道热闹有意思,却只是作为旁观者,也不愿意腾出时间去看看陈启明嘴里热闹有意思的世界。
没体会过就罢了。
真的体会了,有种难言的食髓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