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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人血做的药引(1 / 1)


但尸骨的腐烂味道太臭了,他受不了那股恶臭,于是不再绑人回来,而是当街现杀现吸血。

他喜欢那种新鲜的,还带着体温的血液,这种味道让他着迷。

吸完人血的他,感受到了重新焕发的生命活力。

刑警队从常以远院子里,找到了两具已经腐烂几个月的尸骨。

警方带常以远到定点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他的体检结果一切正常。

到现在,案件的所有细节如雾散后的森林,一目了然。

但还有一点题安没弄明白。

那就是常以远为什么要喝血。

除了他的疑病症,让他有心衰的错觉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因为赵耀说过,他可能在寻找一种记忆。

和血有关的记忆。

题安提审常以远,才短短几天,常以远就面黄肌瘦,两个眼眶深深凹陷下去,像一副骷髅架子。

常以远一见题安,哀求着说:“你们要不给我个痛快毙了我,要不就给我点血喝吧。

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题安说:“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你没病。安安静静等待法律的判决吧。”

常以远眼睛里满是绝望,“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我小时候一个医生给我诊脉说我会死于心衰。”

题安说:“这世界上庸医多的是。”

常以远摇头,“不是,他不是庸医。

我小时候真的因为心脏问题差点就死去。”

题安问:“那是谁把你救过来的?”

常以远说:“那个医生啊。”

题安接着问:“那个医生给你开的什么方子?”

常以远说:“我那时小......不知道......”

常以远的瞳孔猛然收紧。

他哆嗦了一下,“其他药不知道,但有一味药......是......是人血。”

题安问:“谁的血?”

常以远低头,他没有回答。

题安追问:“谁的血?”

常以远沉吟了几秒,泪水充满了眼帘。

“我的......我娘......”

往事的疮疤被揭开,脓血四溢。

“在我八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大口大口地吐血。

我爹不缺钱,他那时捐了很多钱,不仅保住了全家老小的命,而且挣了一份好名声。

我是他唯一的命根子。

他寻遍了名医来治我的血痨。

但草药吃了一箩筐都不见好。

后来我家来了个能掐会算,自称能治百病的赤脚大夫。

我爹被我的病搞得心力交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大夫给我把了脉。

大夫给我开了个方子,并且提醒我爹,每副药要用一小酒樽人血当药引子。

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会事半功倍,发挥出最大的药效。

我只记得我爹脸色有点发白,差点没站稳。

晚上我爹和我娘在煤油灯下说话。

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没睡着。

我爹说医生开的这个方子是要他的老命。

我娘就说:‘肯定不能用你的血。

每天一酒樽,长期下来你的身体也受不了。

要不然......’

我听到我娘压低声音说:‘不行还是把那个小贱人买回来,让她给以远当药引子。’

我爹说现在的社会不比以前,这种事被抓住是不得了的事。

我娘说不行就是用别人的血,虽然效果差点,但也是人血。

我爹说先用下人的血吧,看看效果再说。

八岁的那一夜,成了一个分水岭。

八岁之前的我糊糊涂涂,吃喝不愁地过着小少爷的日子,那天晚上之后,我开始留心我的生活。

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这种长大是刻薄的,甚至残忍的。

我突然发现了深藏在我们庞大家族中的秘密。

我家看似平静的现代家庭下,隐藏着一个陈腐的旧社会。

我惊讶地发现姑姑不是姑姑,姨也不是姨,堂兄妹也不是堂兄妹,表姐不是表姐,舅舅不是舅舅,婶婶不是婶婶,几个叔叔也不是叔叔。

他们都是下人。

那时的社会已经不允许将人分三六九等,但我们的家对外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族,实则当家做主的只有我爹我娘,其他人都曾经是妾,丫鬟,小厮,长工,车夫......

关上那扇黑色的木门,一切等级森严,我爹我娘依旧过着老爷太太的生活。

自从我需要用人血做药引,我就不断听到大院里面人们的窃窃私语。

我终于明白我娘口中的小贱人指的是谁。

是我的亲娘。

我的爹娘家世都显赫,但我娘不生养。两个妾只生了一个女儿。

而那时已经不允许再纳妾。

为了传宗接代,我爹从民间租了一个女人来生儿子。

我们那边喊这个叫挂帐。

民间贫苦人家的人活不下去,会将自己的妻子质押给富人。

相当于有钱人借穷人的子宫生育子嗣,穷人拿着富人给的一笔钱救急。

等到妻子顺利帮富人生下孩子,就回到自己原来的家庭。

虽然社会发生了很大的变革,旧时代的反人伦和陋习遭到了批判,但这种现象依然存在。只不过换了形式。

我就是挂帐来的妻子为我爹生的孩子。

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记忆里的某些模糊片段也渐渐苏醒。

我依稀记得经常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远远地望着我。

有一次我在门外玩耍不小心摔倒了,她飞奔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帮我拍掉了身上的土,还问我摔疼了没有。

我喝了一段时间下人的血做的药引子,病情没有起色。

我爹给了我亲娘不成器的丈夫一笔钱,把她重新买了进来。

她不用做别的事。

只需要每天割开手腕放半碗血让我喝。

而我一喝就喝了三年。

奇迹般的,我的病渐渐好了起来。

我能读书识字,只不过身子还是虚一点。

这天夜里我偷跑到院子里玩,我看到我的‘舅舅’和‘叔叔’抬着一个白布盖着的担架悄悄往门口走去。

叔叔被石头绊了一下,担架上一只胳膊垂了下来。

我看到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道道伤痕。

那伤痕像火光一样灼伤了我的眼睛。

我的亲娘死了。

我吸干了她的血液......

她的血液是我和她唯一的连接......

从那天起,我闻到世界糜烂和我在劫难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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