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经纪人，“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警局没有化验科？
你的这两包玩意儿，在半个小时内，我能知道它的所有信息。
还有......它的克数对应的刑罚。
你应该知道主动交代和被动交待的区别。
我是在给你机会。”
经纪人慌张地摸手机，“我能打个电话吗？只需要五分钟，不，三分钟。
可以吗？”
题安说：“打吧。”
经纪人躲到了卫生间，一分钟后传来了他崩溃地喊叫，“不是我。明明是你。
喂，喂......喂！”
经纪人几乎是挪出卫生间的，他脸色惨白。
题安坐在沙发上，冷静地问他，“被抛弃了？
那就放弃幻想，老老实实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经纪人的眼里满是求助，“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
这两包药不是我给金弥的。
是公司......是我们公司老板授意的。
他居然不承认，还让我主动交代。
杂碎！”
经纪人咬牙切齿。
题安问：“粉末是什么？”
经纪人说：“致幻剂。”
题安问：“为什么要给金弥服用致幻剂？”
经纪人说：“金弥虽然长的帅，但演技不行。
这次我们老板把他塞进这个大剧组，就是想给他进军电影市场。
他的粉丝量庞大，老板想收割一茬。
结果他却掉链子。一直进不了状态。
这个电影是灵异古装，其实是没有鬼的，讲的是一个人在抑郁癫狂下的精神世界。
我们老板让我给金弥下点致幻剂。
让他进入那种神经紧张，癫狂恐惧的状态找找感觉。”
题安问：“一个剧组闹出灵异事件，舆论知道了，不会产生不良影响吗？”
经纪人说：“我们圈里有个说法，一个电影或电视剧开拍、歌手录专辑的时候，有灵异现象发生，票房和专辑就会大卖。
还有一个原因，这个电影本来就是灵异恐怖片，如果能在电影宣传期间，加上一点拍摄时候的真实‘灵异事件’为噱头，更能吸引观众为他们的好奇心买单。”
题安说：“金弥自己不知道吧？”
经纪人说：“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就远远达不到这种效果了。”
题安问：“给金弥下了几次药？”
经纪人哆嗦，“我也记不清几次了。
每天我给他放点。放了这么三包。”
经纪人一咬牙，“警察同志，反正他们也不救我。
还让我自己承认，替他们背锅！
我索性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能不能算我的立功表现？”
题安不买账，“能不能算立功，要你说了之后才能知道。”
经纪人说：“好，我说，我都说。
进了剧组金弥表现不好，导演很不满意，要换男演员。
碍于我们老板是投资人之一，于是导演让我委婉向老板提出想法。
我们老板让我和导演沟通，并承诺导演很快会让金弥进入状态。
老板托人给我送来了几包药。
这种药之前给别的艺人用过。
效果不错。
两个小时就能出现轻微的幻觉。
那种云里雾里的幻觉，能持续至少十二个小时。
这种致幻剂不成瘾，副作用小。
代谢也快，尿检也不容易查出来。
和别的致幻剂比起来，仍能让人保持较多的自我意识。
只要进行正确的引导，再菜的演员也能演出影帝的感觉。
警察同志，如果你要证人，之前几个服用致幻剂的艺人经纪人，你都可以找他们问话。
也许他们迫于老板淫威不敢说真话，但你细细盘问他们，他们总有一个人能证明我没有说谎。
如果不够的话，我还能提供别的公司的名单。”
经纪人不间断地说了一个小时，几乎是将娱乐圈捅了个大窟窿。
法医鉴定中心。
题安问林姐，“林姐这是哪种致幻剂？”
林姐说：“麦斯卡林。一种北美仙人球提取物。强致幻剂。
能让人思维敏捷，注意力集中，产生兴奋感或恐怖感。感觉增强，幻视幻听。”
题安说：“这玩意能增强演技？”
林姐笑着说：“那倒不能，但是容易受人引导进入某个情景，在一定状态下，能增强艺术创造力。”
题安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粉末。
林姐说：“我们在学习法医毒理学的时候，老师讲过几个著名的例子，我到现在记忆犹新。
毕加索一系列著名的迷幻离奇的画作，就是他吸食大麻之后的视觉幻想下创作的作品。
还有很多耳熟能详的艺术家，在吸粉之后创作出了天才的作品。
有作死的研究人员，为了研究致幻剂和艺术作品的关系，让人服用致幻剂后，在不同时间作画。
随着时间的推移。
画作越来越扭曲变形。
看似服用致幻剂之后的画作更有想象力，更富有激情，更有浓墨重彩的抽象艺术感。
所以很多自诩艺术家的人，给自己的嗑药行为，冠以献身艺术的名号。”
题安说：“用幻觉维持出来的所谓艺术，不过是江郎才尽下的饮鸩止渴。
最后付出代价的是再也无法挽回透支殆尽的健康。”
林姐说：“是啊。这类致幻剂短期服用不会成瘾，但次数多了可能产生精神问题。”
题安问：“尸检的时候没有查到金弥体内有致幻剂成分吗？”
林姐说：“没有。可能是代谢完了。”
题安想了想，“确实，经纪人交代，只有在进入不了状态的时候才给金弥服用。
出事那天没有服用。所以才查不出来。
金弥的死因和致幻剂，应该没有直接关系吧？”
林姐说：“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关系。死因只有一个，就是蟾蜍毒素。”
题安说：“那这个案子又回到了最初，那就是谁下了毒？”
林姐说：“古城拍摄基地那么多人，没有一个目击者看到谁去了金弥的房车吗？”
题安说：“怪就怪在这里，问遍了。
没有一个人看到。
因为下雨，最后那场戏在室内拍，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在室内摄影棚。
金弥早早完工了就离开了片场。
小助理给他打伞，把他送到了房车，就去食堂吃饭了。
经纪人还和导演有沟通，没有跟着。
谁也不知道是谁换了金弥的餐，金弥最后的那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