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定文化程度的客户,也不差钱,不愿意有一点风险,所以就会有这样的要求。
对于我们来说,不仅要承担的法律风险更高,还要从植入受精卵开始就安排孕妇的生活。医院,医生,都要打点妥当。所以收费相对来说要高一点。”
题安问:“如何在受害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代孕?具体点讲。”
犯罪嫌疑人说:“我们会安排人接近目标妇女,从谈恋爱闪婚开始。
我们安排的人形象好,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本来就会哄女人。没有不上钩的。
经过心理师话术培训,精神控制这些女人易如反掌。
从领假结婚证开始,这些女人就已经出演我们的剧本了。
我们的人以备孕为由,带这些女人去孕前检查,这时候我们会确定她们的身体素质,是不是代孕合适的人选。
一旦身体素质过关,客户满意检查结果。
医院我们的人,会告诉这些女人,她们的输卵管堵塞,不好生育,最好做试管婴儿。
移植受精卵的时候,那些人以为移植的是自己和‘丈夫’的结晶,其实是客户夫妇的受精卵。
从确认移植胚胎成功,应客户要求,这些女人就不能再去工作了。
会以租房名义搬到指定的小区居住。
直到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丈夫’会以各种理由把孩子送走,然后自己再撤。
代孕就结束了。
那些被骗的女人,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在已经被彻底洗脑之后,她们不会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被精心设计过的骗局。”
这份笔录之后,附着紧急提审笔录。
题安问:“认识吴小南吗?”
犯罪嫌疑人:“知道。她是其中一个代孕妈妈。”
题安说:“之前为什么不说?”
犯罪嫌疑人:“忘了。”
题安问:“为什么会编出她得了精神分裂症的剧本?”
犯罪嫌疑人:“她不听话。
我们以为她文化程度不高,会非常好糊弄,谁知她心思细腻,很敏感。
她觉察到了她自己被控制的事实。
她甚至有一次想方设法报了警。
报警这个事让我们提高了警惕。
我们临时增加剧本,让她深信不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让她的‘丈夫’和‘婆婆’持续对她进行控制,才勉强蒙混过关。
但客户提要求,不能让她的思想压力太大,对孩子不好。
于是我们修改了剧本,是孕期精神分裂症,既不遗传也不是真正的精神分裂症。
这个客户是个舞蹈家,对孩子的要求很高,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
但没办法,人家给的价钱高。
为了让吴小南把孩子死亡的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也为了我们的演员也就是他的丈夫日后好脱身,也防止她在医院出乱子。
我们把医生请到了家里为她接生。
孩子出生之后以要检查身体为由,抱走交给了住在隔壁的客户,交易已经完成了。
但客户要求孩子要喝到初乳,因为初乳的免疫力强。
我们让吴小南挤了几天的奶。
几天之后,客户满意结清尾款离开。
本来我们的人要在半个月内撤走,但这个吴小南对孩子倾注的感情太多,她精神一直不好,还寻过死。
我们的人怕闹出人命,引起警察的注意,在她身边多呆了一段时间。
这期间她‘丈夫’给她下药,让她本来就崩溃的精神更加恍惚,还带她去看了精神科医生,让她深信不疑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一切都是妄想出来的。
我们的人为撤走做铺垫。而且即使哪天警察发现她寻了死,也会将死因归咎于精神病。
但是这个吴小南太难摆脱了。
我们的人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从吴小南身上做一笔,再代孕一个孩子。
但接连挺长时间,都没有这种高端客户,只是一些对于孩子有基本需求的客户,没人出高价,老耗着也不是个事,而且我们的人发现,吴小南居然去看了心理医生!
我们的人怕暴露,连夜搜刮上所有的钱逃走了。”
赵耀研究了心理师顾问给代孕机构的话术和剧本。
很专业的心理学知识,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题安说,这个心理师是传销集团和电诈集团的军师,他编的剧本,几乎成了业界范本。
但他闻风逃到了国外,最近在联合行动中被抓获,准备引渡回国,接受法律的审判。
赵耀说:“败类!用自己的专业,做了犯罪团伙的鹰犬,这种人比无知犯罪更可恨。”
题安问赵耀:“为什么看起来很普通的剧本,会产生那么大的精神控制的作用?”
赵耀说:“这是典型的煤气灯效应。
这一词的由来是一九四四年的一个黑白惊悚电影,这个电影中描述的就是一个觊觎女主角财产的男主角,刻意地通过一系列的事情,成功让原本自信正常的女主角产生自我怀疑和消极的人生态度。最终变成了一个疯子。
男主角就是煤气灯的操控者,在日常生活中有意识地播种疑虑,精神洗脑。
而女主角就是被操控者,她从清醒被一点点剥夺,理智被一点点蚕食,思维被一点点替换,最终人格发生偏离,陷入自我否定和绝望抑郁。
这份精神控制术,剧本上还教给这些不法机构,如何挑选易受煤气灯效应影响的人。
童年有心理缺失,渴望爱,渴望家庭,自卑敏感,社交圈小,乖顺听话,恋爱经历少,渴望别人的认同,文化程度一般,容易自我怀疑等等,这些人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煤气灯效应只要操纵得好,任何自信阳光的人都能被攻破。
吴小南从小就失去了妈妈,爸爸再婚后,后母对她非打即骂,凌辱虐待。
长大后她的性格敏感自卑,所以她的‘丈夫’出现的时候,他的爱那么的直接炙热有安全感,一下填补了她渴望爱的心。
她已经对她的‘丈夫’失去了基本的戒备心,这样让她的‘丈夫’对她的操纵更加得心应手。
到最后甚至篡改了她的记忆,让她有了精神分裂的躯体化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