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虞兮打了电话,虞兮很激动,不断地跟我道谢。
我提前给她打预防针。手术价格可是不便宜。
虞兮想都没想,说倾家荡产也要治。
钱她会尽快想办法筹到。
在一个礼拜前,沈家树接受了合成角膜移植手术。
这只是第一步。
植入智能视觉手术,牙神经植入视神经手术,超声波治疗等等。
沈家树要走的路还很长,每一个手术都是一道关。
前后要经过几年时间。”
晏琅说:“那按您的想法,坚持了这么多年,他们不会在最后关头放弃。
他们出事就是被人害了。”
医生说:“一定是被人给害了!
虞兮和沈家树对今后的手术充满希望,他们甚至有一个穷游清单。
那是视力恢复之后,他们想去的地方。”
医生眼眶发红。
题安说:“沈家树住院后,虞兮白天工作,晚上照顾沈家树?”
医生说:“是。他们不回家,住就住医院,吃饭就上食堂。
虞兮白天打扫卫生,一个护工照顾沈家树,晚上护工走了,虞兮就住在医院照顾沈家树。
其实手术是很成功的。
如果没有什么排异反应,再有两三天就能出院了。
下一次手术要等到几个月以后了。
那天护士发现沈家树不见了,赶紧联系虞兮,虞兮手机也关机了。
护士给我打电话。
我也联系不上。
夫妻俩就这么消失了。”
题安说:“住院期间有没有人来看过沈家树?
或者他们在消失前有没有发生怪异的事情?”
医生说:“他们双方都是外地人,本地没有什么亲戚,也没有朋友,我问过护士,护士说住院期间没有人来看过他。
护士回忆说,那天她帮沈家树拔了输液管,给沈家树换了药,检查了一下眼睛。
她嘱咐沈家树好好休息。
虞兮还跟护士说谢谢,一切都挺正常的。和每天晚上一样。
护士离开,不一会儿病房的灯就灭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护士去病房查房。
没有见到沈家树夫妇。
她想沈家树的眼睛不方便,他们会去哪儿呢?
不过她想着夫妇俩可能去了走廊散步也不一定。
两个小时他们还没回来。
护士赶紧拨打虞兮的手机号。手机关机了。
我那时候在别的病房查房。
护士告诉我之后,我给虞兮打电话,打不通。
我去监控室调了监控,发现他们是半夜自己离开的。
哦,对了。
护士还说那天晚上她已经走出病房,听到身后的沈家树说了一声:‘今晚的月亮真亮。’”
题安和晏琅异口同声地问:“沈家树不是看不见吗?怎么会说月亮真亮?”
医生说:“我当时听了也很诧异,我问护士,有没有听错?
沈家树刚拆了纱布,正常移植角膜一个月左右才能慢慢看清东西。
何况沈家树不仅是角膜的问题,还有视网膜和视神经的问题。
我这么一问,护士也不确定了。
说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也许是哪个病房里手机的声音。”
题安说:“他们是自己离开的?”
医生说:“是,监控显示半夜两点钟左右,虞兮搀扶着沈家树离开。
他们住的病房在走廊尽头,出去就是电梯间,不需要经过护士台,所以护士也没看到。”
题安说:“我能看看监控吗。”
医生说:“您是警察当然可以。”
题安看到监控中的虞兮和沈家树穿戴整齐,走路缓慢但很坚定,似乎要去赴什么约。
他们下了住院楼,走到了医院门口,走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但出租车的车牌号看不清。
晏琅复制了一份监控视频,发给了刑警队的其他同志,让他们帮忙从交管部门试着查一下这辆出租车的信息。
题安和晏琅走到了虞兮的换衣间。
医院的清洁工共用一间五六平米的休息间,这个休息间里放着清洁用具和杂物,还有清洁工的水杯等个人物品。
这个不大的休息间里有一个镜框,里面贴着每个人的证件照以及工作守则。
每个人的工作服都是短袖翻领,只有虞兮穿着高脖打底衫,外面套着工作服。
脸上还戴着口罩。
他指指墙上的照片问虞兮的工友,“为什么虞兮的证件照和你们的不一样。
证件照怎么能允许戴口罩和眼镜的?”
虞兮的一个工友酸溜溜地说:“人家是杜医生介绍进来的。我们组长看杜医生的面子,平常没少照顾她。何况一个不合格的证件照。”
另一个工友说:“虞兮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袖长裤,无论多热的天气都是这样。
每天还要戴着帽子戴着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问过她,她说她患有一种病,叫什么什么光过敏症,只要皮肤接触光线后,就会出现红斑水疱,严重还会呼吸困难。
反正是不能见光。挺可怜的。听说她老公还在住院。”
工作间墙上钉着钉子,钉子上挂着几个手提袋,手提袋上写着名字。
虞兮的工友给题安介绍说,“这些袋子里装的是我们的个人物品。”
题安摘下写着虞兮名字的手提袋。
里面的个人物品有一袋纸巾,一个护手霜,几片口罩,一个帽子,几片创可贴。
还有一个假发。
虞兮的这名清洁工工友有点惊讶,“假发?原来虞兮一直戴的是假发?
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题安和晏琅从医院出来,题安说:“晏队,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虞兮的工友说虞兮有光过敏,可是我们在看那天晚上的监控的时候,虞兮也是将自己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晚上没有太阳光,何来光过敏呢?”
晏琅说:“对哦,题队不是你说,我还真没有将两个细节联系在一起。”
题安说:“晏队,你认为护士听到沈家树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听错了?”
晏琅说:“这个真不好说。
但如果要说出事前发生的奇怪的事,这个就可以算作奇怪的事。
一个盲人怎么会说月亮很亮呢?
这句话真的非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