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题安在酒店床上刚睡着。
他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
题安迷迷糊糊起床开门，是住在隔壁的欧阳台。
欧阳台嘴里还叼着牙刷，满嘴泡沫。
欧阳台说：“队长，不好了，又发生一起人体自燃案。”
题安惊讶，“刚发生的？”
欧阳说：“晏队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打我手机上了。
晏队说他挺不好意思的，大晚上的打扰咱们休息，但是他想请咱们去一趟。”
题安说：“欧阳去多穿件衣服，外面湿冷。
五分钟后酒店大厅见。”
晏琅安排的车停在酒店门口。
题安和欧阳台上车。
开车的是刑警队警员小贝。
小贝打开电脑，将一段视频播放出来给题安和欧阳台看。
“现在有网红专门半夜在网上直播探险废弃建筑物。
在一座民国时期的废旧天主教堂里，网红发现了两具焦尸。
然后网红报警，我们赶到了现场。
题队您看一下，这就是当时网红发现尸体的视频。”
网红名字叫探探，在线人数显示有四万人。
视频中的网红打扮夸张，他背着一个大包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给人们预告今天的探险地点。
“今天的废宅体验不一般哦，请大家锁定我的直播间，千万不要走开，探探将要带大家进入一个民国时期建成的天主教堂。
为了给探探壮胆，请大家在屏幕上保持和探探互动。”
探探拿着摄像机从教堂正门进入。
“咳咳咳”门上落下的灰尘让探探不断地咳嗽。
屏幕上网友们开始刷礼物，叮嘱探探要注意安全。
探探往里走，强光手电筒也只能照到有限的区域。
如果搁在民国时期，教堂内部的装饰，应该算得上非常华丽。
但经过多年风雨和战争的洗礼，精美壁画已经褪色脱落，有的人物身子残缺，只留下斑驳的脸，有的则缺失了头，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四肢。
这种破败让人心生恐惧。
教堂内的长椅已经被人搬走，只剩了些断木残垣。
教堂墙上的五彩玻璃窗已经残破不堪。
半架管风琴在风中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哭的声音？”探探不断营造着恐怖的气氛。
这时，屏幕上有个人打出了一行字，“探探，你刚才手电照到的地方，好像有人。”
探探应网友的要求，将手电的光重新照到了教堂讲经台后面。
探探一声尖叫，画面晃动。
屏幕上开始刷屏，探探怎么了，探探怎么了。探探遇到什么危险了。
几分钟后，探探惨白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探探说他看到了尸体。
有的网友不信，调侃说，发现尸体或者鬼影，都是网红的惯用伎俩。
说不定团队的人早就布置好了道具。
那些鬼啊尸体什么的，都是演员假扮的。
探探指天发誓，绝对不会骗大家。
然后他当着几万网友的面，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等待警察来的期间，探探请求大家不要下线。
自己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网友人数只增不减，更多的人是想看看警察会不会真的来，探探是不是在说谎。
小贝说：“我们赶到之后，就让网红关掉了直播。
他死活不肯再踏进教堂一步。
按照他说的地点，我们在讲经台后真的发现了两具尸体。
诡异的是，是抱在一起，已经被烧焦的两具尸体。
我们晏队一看又是被烧死的尸体，勘察了现场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扰一下您，请您来现场看看。
题队，您要不然和欧阳同志在车上睡一会，这个教堂在我们这里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开车还得大概一个小时。”
题安说：“没关系，就不睡了。
尽快去现场吧。”
车子在崎岖坑洼的路上行驶，七拐八绕，连导航上都没有显示。
题安说：“这些探险网红是怎么找到这些偏僻地方的？”
欧阳台说：“队长，你是不怎么关注网络的事情。
现在的探险主播很红的。一场直播顶咱们一个月工资。
他们有高科技东西，能找到这些无人问津的废弃建筑。”
小贝说：“我们这里历史建筑比较多。
网络暴利滋生出干这一行的网红也比别的地方多。
我们刑警队接到了好几起案子都与探险网红有关系。
有个网红以标榜探索城市中那些被历史遗忘的建筑受到大量关注。
他在探险过后，将这个建筑的位置告诉了网友。
这个建筑成为了网友打卡地。
建筑是保护建筑，根本不是什么废弃建筑。
他们绕过门口工作人员，爬墙进入历史建筑中大搞涂鸦破坏。
好好的窗户被敲碎，烟头引燃了建筑内部的木制物品而起火。
还有一个案子，有疯狂粉丝模仿主播的探险，被废弃的危房建筑掉落下来的木梁砸到了脑袋，当场死亡。
还有的房屋明明是有产权的，被这些人随便闯入，大肆拍照破坏。”
欧阳台说：“我也听说过一个新闻。
有人夜探鬼村，结果进入了森林绕不出来，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才把他救了出来。”
小贝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爱看这些探险，有很多探险都是为了吸引流量刻意营造出的恐怖的气氛，我们收缴的道具，假的很。
什么鬼啊幽灵啊，都是人扮的。”
题安说：“有科学家做过实验，恐惧的情绪会让一段时间后的大脑活跃程度明显降低。
大脑的补偿机制，让大脑紧张过后产生大量多巴胺。
多巴胺能带来愉悦和放松。
良性自虐效果，相当于跑五公里带来的放松。
自媒体时代，缓解压力的方式越来越多，同时也可以说明，现代人们的压力较之以前，更多更重更明显。”
聊着天也没怎么觉察，几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案发地点。
小贝喊晏琅，“晏队，题队来了。”
晏琅连忙过来和题安握手。
几句客套之后，晏琅将题安领到了发现尸体的地点。
两具面目全非的焦尸紧紧相拥在一起。
有种诡异的悲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