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耀说:“还有钟德一父亲所有发表的论文,有几篇是中文,大部分是用英文在外刊发表的。你要吗?”
题安说:“你发过来吧。”
赵耀发过来一个压缩包。
题安打开,“这么多?”
赵耀说:“我可以考虑和你熬个夜,简单翻译一下这些内容。”
题安公寓客厅。
题安和赵耀席地而坐,身边铺满了A4纸。
赵耀从包里拿出眼镜戴上,“我都看重影了。
咱们在这吭哧吭哧翻译对你破案有帮助吗?”
题安说:“几天了,钟德一的审讯一直不顺利,他死不认罪。
现有的线索不管有没有用,都要捋一遍。”
赵耀说:“好,那就继续吧。
哎......
我腰背不行了,酸疼酸疼的。”
赵耀龇牙咧嘴。
题安说:“那就舒展一下,一人一百个俯卧撑。”
赵耀说:“你有病啊,休息为什么要加练?”
题安说:“你听我的,运动一下又提神又解乏。
这样吧,你做几个,我做你的双倍。”
赵耀说:“三倍。”
题安哭笑不得,“好好好,三倍。”
已经到后半夜了,题安一嗓子将昏昏欲睡的赵耀喊了个精神。
题安两眼放光,“赵耀,你想不想听一个恐怖的猜想?”
赵耀说:“大半夜的,你有病啊?”
题安说:“你看看这些咱们看过的论文。”
赵耀扶扶眼镜,“我正在看啊。”
题安说:“你不觉得越看越恐怖吗?”
赵耀摇头,“我不觉得恐怖啊......就是些正常的......难道......天哪......”
题安说:“你说出来,看看咱们是不是想一块儿去了?”
赵耀嘴里吐出几个字,题安一掌拍到了论文上,“对!不谋而合!”
第二天审讯室。
钟德一被带了进来。
题安问:“钟德一,还没有想清楚吗?
你的犯罪过程已经被我们记录下来了。”
钟德一不做声。
题安说:“吕艳红,米娜,李莉,三个人认识吗?”
钟德一静静地看着题安,面不改色,“这个问题问过了,不认识。”
题安说:“她们都是你门诊的病人。”
钟德一不为所动:“我的病人很多,我不可能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
题安说:“在你手机通讯录里,我们找到了这三个人的手机号码。你们私下是有联系的。”
钟德一笑笑,“我给很多人都留下过电话,方便他们在困惑迷茫的时候找到我。
怎么?我作为一个医生,这样做错了吗?”
题安说:“三个受害人出事前,都给你打过电话,我们已经恢复了你手机的通话记录。”
钟德一说:“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死,他生前联系过的人,就通通有了嫌疑吗?”
题安拿出了购物记录复印件,“你为三个受害人买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和鞋子,这怎么解释?”
钟德一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没说话。
题安说:“请你解释一下。”
钟德一说:“那只能证明我买了衣服,不能证明我杀了她们。”
钟德一随后露出了从容地笑容,他显然经过法律人士的指导,他说:“如果你们有直接证据,就不会在这儿一而再地磨我的口供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杀人。
如果有确凿证据,你们直接去起诉就行,没有证据就放了我。”
题安追问:“那叶行之怎么解释呢?
你企图杀害叶行之,就像杀掉她们一样。”
钟德一笑着反问题安,“叶行之不是没死吗?
没死你们怎么能以故意杀人起诉我呢?对吧?
如果我说这是我独特的治疗方式呢?
如果你们非要认定我对叶行之的所做所为违法了。
那么我会向检察院反映,叶行之是你们的诱饵。
你们给我挖的执法陷阱是不合法的。
钓鱼执法指当事人没有违法意图,执法人员故意设置诱饵,从而诱发当事人实施犯罪行为。
当事人指我。
执法人员指你们。
钓鱼执法就是在引诱犯罪!
钓鱼执法获得的证据是无效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
程序正义!
你觉得到时候是我的结果严重,还是你们的后果严重?”
不得不说钟德一有一定的法律常识。
题安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直接证据?
你杀人之后那些尸体上残留的痕迹都是对你的直接指控。”
钟德一说:“你在诈我。不可能有痕迹。”
题安沉着气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留下痕迹?”
钟德一眼神慌乱了一下。
题安继续问:“为什么不可能留下痕迹?
不是你有多高的反侦查能力,而是你知道被火车压过的尸体,已经支离破碎,就像袁芳那样。”
钟德一的手握成了拳头。
题安对钟德一施加心理压力,“那些受害人痛苦的,被抑郁症折磨的样子,很像袁芳对吗?
就像你在视频里说的,你在帮她们解脱。
你对袁芳有愧,所以五年了你不肯火化袁芳,你将袁芳的尸体保存在了冰柜里。
直到袁芳在一个月前有了腐烂迹象,你开始慌了。
你为了自己的私心,袁芳至今不能入土为安。
你为了变态的私欲,那些受害者无辜惨死!”
钟德一愤怒了,“你在胡说!我不是为了自己。
她一个人在冰冷的地下会孤独的。
她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题安决定进一步激怒钟德一,“她在你身边最安全?不见得吧?
她安全怎么会去撞火车?”
钟德一低头,几分钟后才痛苦地说:“对啊,我怎么会没有发现她病了呢?
我是一个医生!精神科医生!为什么自己的枕边人饱受抑郁症的困扰,我却不知道?”
题安说:“于是你尽心尽力,力求治好每一个抑郁症病人,但当你发现她们已经没救,还会接着饱受抑郁症折磨的时候,你就会帮他们了断。对吗?”
钟德一冷漠的脸上有了变化,“有些人活着比死难受。”
题安说:“有些人活着比死了难受、
你在说他们,还是在说自己?”
钟德一不可置信地盯着题安。